三人行至马市街,刚一进街,一股大型牲畜特有的腥臊味就传入鼻中。那味道浓烈得仿佛能让人看到空气中弥漫的颗粒,像是一场无形的沙尘暴,将人紧紧包裹其中。三人皆是嫌弃地挥手,仿佛这样就能驱散这有些刺鼻的味道。他们的动作带着一种本能的抗拒,仿佛要把这股难闻的气息从身体周围推开。</p>
崔庭旭和陈枫倒是还能习惯,毕竟这些牲畜他们也是经常接触。他们的表情虽然也透露出对这气味的不满,但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反感。他们的眼神在街道两旁的牲畜身上扫过,眼神中时不时点评一番。而崔尧则不同,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驴马骡驹,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屏息还是观望。他的眼睛瞪大,好奇地观察着每一匹牲畜,试图理解它们的特点和价值。</p>
路边有马贩子掰着马驹的牙口向路人介绍他的商品是多么优秀,声音充满了热情和自信,仿佛他手中的马驹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他一会拍拍马肩,一会指指蹄子,展示着马匹的健康和活力。可惜,他的热情并没有得到回应。崔庭旭和陈枫都不是门外汉,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宝马良驹,对于这种普通的货色并不感兴趣。而崔尧则完全不懂人家的行话,只能在旁边看着热闹。他的脸上满是好奇,打量着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场面。</p>
陈枫抱起崔尧跟着崔庭旭向前走去,边四处打量边对崔尧说:“前面这些都不算上等货色,咱们一会儿可去里面瞧瞧,若是有上等的驹子,叔叔这里送你一匹。”</p>
崔尧收回好奇的目光问到:“陈叔,我等不是要寻工匠吗?来此地是否有误啊?”</p>
陈枫无所谓的说道:“切莫着急,都是一般的货色,没什么两样,一会儿你就知道了。”</p>
崔庭旭背着手东游西逛,陈枫索性将崔尧架到肩上,三人踱步往里走去,崔尧颇不自在,言说自己能走,请陈枫把他放下,陈枫却是不理。崔庭旭回头看看絮叨的儿子,说到:“老实坐着,此地人多眼杂,等闲顾不到你,莫要让人贩子将你偷了去。”</p>
崔尧这才老实,也知道按他这个年岁,在当世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商品。越往后,牲口越稀少,倒是出现了一些其他的物事,有人捧着精致的马鞍,有人提着上好的马鞭,物品上皆插着稻草,还有人干脆在自己头上插着草标,提示众人这些都是可卖的玩意儿。再往后走,一些颇具规模的店铺矗立在街道两旁,左首一家店铺,厅内摆满了马鞭,树麻编的、牛皮硝制的、混金错银的琳琅满目。崔尧知道,进入精品店区域了。只是这些和工匠有什么关系?</p>
不待崔尧问出疑惑,就见陈枫走到一座商户,只见这铺子封门闭户,似是已然歇业。却见陈枫径直拍门:“里面有人没?有客上门了!”</p>
不多时,一个小厮探头出来:“客人可是需要买点什么?我们这不做普通生意。”</p>
陈枫拍拍手上的刀,笑道:“普通生意我也不来此地,你也不需给我打甚哑谜暗语,告诉你们黄掌柜,就说崔氏来此选些货物。趁早告诉他,别拿些下等的玩意来糊弄人,若不让我等满意,你家掌柜吃罪不起。”</p>
小厮见来人口气甚大,也不敢得罪,虽说他家掌柜暗地里是宫里的内侍,却也犯不上得罪崔氏,遂告罪一番,须得请示一下。</p>
崔庭旭见小厮回去通禀,便对自己儿子说到:“若论匠作,除了各家捂着不放的,哪里也不如宫里发卖的手艺精湛,此处别看不起眼,却是皇家处理一些闲杂人等的地方。”</p>
崔尧好奇的问父亲:“儿突然有好多问题要问,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父亲见识广博,还请父亲耐心予我解答。”</p>
崔庭旭不知被那句话骚到痒处,遂开口:“吾儿但说无妨。论聪敏,我或有不如,若论见识,我比你沈夫子还略有超出。”</p>
崔尧于是问道:“宫里为何要发卖匠作?”</p>
崔庭旭说到:“也不据是匠作,宫里发卖的人货种类齐全,乐师、歌姬、绣娘、连奶娘都有。”说完看看儿子:“奶娘你倒是用不上了。”</p>
崔尧无视父亲的戏谑,又问道:“父亲,若是手艺精湛的匠作,宫里为何不自己留着?反而往外发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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