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p>
感受着周围氛围的变化，罗兰眼眸微闪。</p>
“你还有一个在格雷姆林计划外的预案，是吧？”</p>
放声大笑。</p>
如果不是现在的火药味和紧张感太过浓重，奈芙蒂丝一定会放声大笑。</p>
没错。</p>
就是要这样，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都不能失去这份从容不迫的冷静。</p>
罗兰一开始就否定了完全公式解答者对于宇宙的掌控出现问题这一可能性，迅速抓住了这是一招战斗前无意布下，连她自己都没当回事的闲棋。</p>
即使面对预料之外的情况，也不会怀疑自身，永远都做出最明智的选择。</p>
如果不是这样的对手，自己绝对得不到结果，不管那个结果是失败还是胜利都是如此。</p>
“这么快就发现了真相，真是令我大开眼界。”</p>
银发的魔神站了起来。</p>
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样落在罗兰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p>
她侧过头打量着面不改色的罗兰，一双灵动的眸子仿佛会说话一般，泛着盈盈水波，充满了惊叹与欢喜。</p>
“只是基本的逻辑推论而已，不是完全公式者的你根本不明白，我眼中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p>
“所以，除了还未发生的人为灾难，不会有其他原因。”</p>
罗兰说的相当认真，虽说依旧从容，但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对于这个答案的笃定。</p>
魔神这种参数已经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的敌人，就好像如来佛手中的孙悟空一样。</p>
罗兰甚至可以对同为无限的他们进行未来视，哪怕让他们随意逃跑，拼尽全力制造宇宙的破绽，对他而言也不值一提。</p>
难度甚至还不如用新天地将他们一个个全部吞进去时高。</p>
“……”</p>
奈芙蒂丝眯起眼睛，罗兰这样的表现让她感到有些不满足。</p>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问题的时候了。</p>
奈芙蒂丝笑吟吟的看向下方的地球。</p>
她目前唯一也是最大的依仗没有浪费掉众多魔神的牺牲以及她这具分身拖延的时间，已经扔下了那足以压死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p>
罗兰也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眨了眨眼，随着奈芙蒂丝视线望了下去。</p>
被这位魔神所注视到的地方，是一座伤痕累累的建筑。</p>
它的附近到处都是房屋倒塌后的砖石和沙土，一切都被破坏殆尽。</p>
只有断裂的学校招牌无声的彰显着曾经有怪物在这里肆虐的事实。</p>
能在一片残骸中鹤立鸡群，在学园都市中，只有两幢大楼拥有这种强度。</p>
一个是蓝梦公司的总部，一个是原理事长所居住的没有门窗的大楼。</p>
从周围都是学校的地域分布来看，这幢建筑很显然是后者。</p>
为了测试幻想杀手和蓝梦公司的韧性，僧正特地选择了学生较多的市中心，而不能擅自移动的亚雷斯塔自然成了那个被波及的倒霉蛋。</p>
这座固若金汤的避难所已经出现了不少残破不堪的缺口，露出了内部满满当当的演算机器，联结者它们的电缆线宛若择人而噬的巨蟒一般不自然的扭动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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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起这近未来的科幻景象，大楼中心的亚雷斯塔显然更引人注目。</p>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倒吊于罐体之中的姿势，更是因为他现在的状态。</p>
在亚雷斯塔的左胸处，厚重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将其贯穿了，就算视野是倒过来的姿态，想必亚雷斯塔也能看见透胸而出的那截寒光。</p>
虽然冥土追魂打造的维生系统哪怕只剩一口气，也可以挽回使用者的生命，但亚雷斯塔并没有寄希望于此。</p>
作为世界最优秀的魔法师之一，他很了解刺穿自己心脏的这把凶器有怎样的来历。</p>
“达摩克利斯……”</p>
这用来给王侯贵族镀金试胆，也用于警惕没有觉悟的掌权者的剑。</p>
拥有的力量越大，地位越高，它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多。</p>
换句话说，这是专门针对他的特攻。</p>
亚雷斯塔的眸子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抬起头，看着根本不打算掩饰自己样貌的凶手。</p>
“这是什么意思？”</p>
“哼哼~不枉我用理论重现这个传说，果然很适合你啊。说到底，比起黑暗的顶点这种角色，二十世纪最大的怪人才应该是你的扮演目标吧，”</p>
夸张的金色长发。</p>
盖在米色法衣下的娇小身躯。</p>
清教的最高主教，萝拉·斯图亚特毫不理会亚雷斯塔的质问，只是自顾自的露出了恬静的笑容。</p>
“这个术式已经彻底的摧毁了你的心脏，虽然残缺的血液还能维持一段时间的思绪，但根据它遇强则强的效果来看，如今的你，根本没法拿生命力精制魔力了吧。”</p>
“就算想要效仿其他的术式维持生命的循环也做不到，你的死亡已经成为定局了。”</p>
“用凯莉莎的话来说就是，这场华丽的背叛——已经将军了。”</p>
萝拉轻点着自己的嘴唇，一脸得意。</p>
“亏我还背负了萝拉这个名字这么多年，结果这不是完全没有用上嘛……”</p>
“不过算了，反正目的已经达成了，我倒也不至于这点宽容都没有。”</p>
“利用契约的尽头带你回归深渊，我就可以重新释放自己的本质，并以那群魔神创造出的裂口完成最终的自然循环，前往宇宙的终结。”</p>
“契约？”</p>
一头雾水的亚雷斯塔被这个久违的词语唤起了尘封的记忆。</p>
“难道说，斯图亚特……萝拉！”</p>
迎着亚雷斯塔的视线，萝拉用轻柔的动作解开束在脑后的长发。</p>
即使在脚踝处折返后又折返，这如流苏一般的长发依然长至及腰，在阳光下流淌着耀眼的光泽。</p>
这片黄金色的瀑布在纯金发夹被解开的那一刻，就大肆蠕动起来，浮现出不祥而又巨大的恶魔容颜。</p>
这亵渎的面貌与少女娇嫩的肢体形成的巨大的反差，也让亚雷斯塔彻底明白了真相。</p>
“科隆尊……”</p>
“终于想起来了吗，契约者？”</p>
萝拉微微一笑。</p>
恶劣的笑容，灿烂的笑容，嘲弄的笑容。</p>
多姿多彩的恶魔像是一百年都没有笑过了一样，痛快的大笑着。</p>
“看你似乎误解了什么的样子，我姑且再重申一遍吧。”</p>
“契约已经达成，现在，无论是我的‘哥哥’也好，魔神也罢，都只是旧时代的冢中枯骨而已……是的”</p>
少女轻快的晃动着纤纤玉指。</p>
“——你们才是挑战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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