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丝，院中那棵常青树在雨中显得格外寂静，悄然无声地编织着一幅静谧画卷。</p>
地面被雨水打湿，积水荡起一圈圈涟漪。</p>
贺衍从远处走来，悄无声息坐在她身旁，偏头看着她低垂的睫羽，“宁宁怎么了？”</p>
见人没回应，无声叹了口气，撑着下颌望着眼前雾雨，“我来这，是不是打扰到了宁宁？”</p>
“我当初从锦州来便想，再次见到宁宁会在什么地方，宁宁会不会已经成为程则绪的人，他待宁宁好不好，会不会欺负宁宁。”</p>
“我又在想，宁宁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心中又会怎么想，是希望我来，还是厌弃我。”</p>
“我来这里，只不过是不甘心，明明我们快要成亲，明明宁宁都答应过嫁给我，却被程则绪抢了先。”</p>
泪水润湿了眼眶，顺着眼角不断滑下，滴落在手掌中。</p>
“我未曾了解过宁宁过往，直到来京都才慢慢得知一切，才知晓我当初做的那些事有多愚蠢。”</p>
声音渐渐染了哑色，眼角泛着薄红，浓密睫羽下挂着晶莹泪珠，偏头看向她，语调渐缓。</p>
“若我当初让宁宁为妻，后面会不会便没有那么多事情了？”</p>
陆嘉宁垂眸盯着台阶下小水坑，静静听着他讲话。</p>
或许吧。</p>
或许不清楚后面一切，她是愿意留在锦州，安稳一生。</p>
贺衍用袖子擦了下泪水，脑袋依恋抵着她肩膀处，“可我什么都没有，还给宁宁徒添麻烦。”</p>
“我们之间——”贺衍嘴角勾出一抹自嘲，忽然有些说不出口，顿了会，“等这场雨停下，我便离开。”</p>
“我只希望，宁宁日后定要寻个比我还疼爱宁宁的男人，能让我眼红的那种。”</p>
“要寻个比我还会伺候宁宁的。”</p>
放在以往，陆嘉宁这时肯定要堵住他的嘴，此时眸中却布了层水雾，快看不清他的模样。</p>
贺衍将她揽在怀中，指缝不经意撩起一缕长发，却没有任何动作，“宁宁，可是我好舍不得你。”</p>
温热的泪水不断滚落，手臂又紧了几分，“说不定哪天我想游历山水，路过京都便来看宁宁了，宁宁可别忘了我，到时与我说道说道新夫婿待你如何。”</p>
声音渐渐低沉，感受着最后温情，“宁宁要答应我，一定要寻个比我好的人，我才会甘心。”</p>
“宁宁一定不会忘记我的。”</p>
他们那么多曾经过往，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宁宁身上沾了他的气息，定不会忘了他。</p>
贺衍将她放开，捧着她的脸擦去泪水，眸中带着深沉眷恋，想将她刻在心底。</p>
“天色已晚，宁宁回去休息吧，等后日我定离去，不再让宁宁劳心。”</p>
陆嘉宁看了他好一会，瞧着他扯出一抹笑，起身回了屋子。</p>
他离开了也好，至少心中少了分顾虑，不用再惦记他的安危，对贺家也少分亏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