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似乎就在几步之外，海风吹来滔滔的潮声，如在耳畔。</p>
刘雨涵看到了海岸线，白色的浪花勾勒出海浪的边际，舒缓而有节律地拍打着沙滩。</p>
她想到了童年的那场雷雨，她在父亲做工的厂房旁看书，骤然抬眼时正看到当空劈下的闪电。她吓坏了，遍寻不见父亲的身影，只能独自哭着跑回家里。</p>
傍晚，父亲的工友们送回了他血肉模糊的尸体，他们说他摔进了工厂后的钢筋堆里，没有立刻死去，而是死于一整个下午的失血。</p>
她想，要是她没有自己离开就好了，要是她当时能多走几步，多找几个地方……</p>
两侧的椰林稀疏下来，空阔的浅白色沙滩在脚下铺展。刘雨涵遥遥望见几道灰扑扑的人影，和一艘细细长长的木船。</p>
背上的重量越来越重，她又被压得佝偻了几分，只能费力地拖拽男人的衣料，向木船的方向走去。</p>
不远处，三簇影子接二连三地爬进船里，刘雨涵眼睁睁地看着停搁在浅海的船只晃晃悠悠地离岸，缓慢地向背离岛屿的远海漂浮。</p>
她张开嘴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类似破风箱抽气的声音。</p>
脚下一个趔趄，她摔倒在地，背上的人像尸体般滚落在一旁。</p>
“当——”钟声敲响，如在脑海中抛入石子，荡开圈圈涟漪。</p>
刘雨涵的头有些发晕，她吃力地坐起，转头看向身边。</p>
那里哪有章宏峰的影子？只有一条长着人的四肢的巨大鱼类，扁而宽的鱼头从沾满墙灰的橘色外套中露出，巨大而混浊的黄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p>
……</p>
“当——当——”</p>
木船漂浮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孤零零的岛屿逐渐远去，只剩下一抹浅灰色的小点。</p>
暗黄的天空上黄云静默，纹丝不动，如同精心布景的油画。距离无法估量，唯有庄重肃穆的钟声悠扬地响起，一下接着一下。</p>
都离岛这么远了，为什么还能听见钟声？白彦端有些茫然地抬头望天，目光涣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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