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大战后的猿愁峡一片狼藉。</p>
身周士兵清理着战场，脸上犹有激动神色。</p>
有幸成为三千破五万的亲历者，将士们的自豪可想而知。</p>
荡平敌寇，成不世之功；</p>
以少胜多，扬无敌之名；</p>
方景凌原以为自己会兴奋、激动，一腔热血燃烧……</p>
然而并没有。</p>
当看到满地尸骸，丧者无数的场面时，方景凌只想到了两句诗。</p>
两句曹松的诗——</p>
凭君莫话封侯事，</p>
一将功成万骨枯。</p>
蓦然间，一阵悲凉感袭来，方景凌走向雪岭飞军陈尸之处。</p>
经过统计，此次一战，雪岭飞军阵亡700余人，重伤者数十，轻伤上百。</p>
这些人，只因自己一道命令便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此处，也埋骨此处。</p>
“扑通”一声闷响，柴泫和手下士兵都看了过来。</p>
下一息，原本还激动无比的士兵们都愣住了。</p>
他们看到，刚刚立下盖世奇功的镇北大将军，正虔诚地朝阵亡士兵磕头。</p>
一个。</p>
两个。</p>
三个。</p>
雪岭飞军全数站起……</p>
今天一场大战打得何其惨烈……</p>
可世人关心的，不过是以少胜多的传奇故事罢了。</p>
又有几人会在乎，有多少壮士埋骨他乡？</p>
周牧猛然跪地，热泪涌出。</p>
“周牧无能，以致雪岭飞军伤亡惨重！”</p>
言罢，周牧重重将头磕到地上。</p>
王离、方泰等众将接连走到方景凌身后，朝阵亡的雪岭飞军跪地磕头。</p>
一名右手受伤的雪岭飞军走到方景凌身旁，随后跪下。</p>
紧接着，在场的雪岭飞军一起跪倒。</p>
“我等誓死追随二殿下！”</p>
声声呐喊响起，最后全汇成一句誓言，方景凌眼眶一热，终究是没能忍住。</p>
方景凌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群赤胆忠心的好汉……</p>
或许自己也没有资格回应……</p>
自己并不是他们敬若天神的那个二皇子……</p>
许久，方景凌长长出了口气。</p>
一名士兵小跑过来，“殿下，发现一个活口，看穿着是个校官。”</p>
方景凌收敛情绪，伸手擦了擦脸，“周牧。”</p>
“末将在。”</p>
“好好安葬他们……”方景凌将手伸进甲内，从内里衣服摸出一叠银票。</p>
“把这些钱分给他们的家人……”</p>
“末将遵命！”</p>
方景凌这才看向报信小兵，“带我去看那活口。”</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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