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缓了缓，手撑着床坐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我也有个坏消息，但可以先让我吃口饭吗？”</p>
他的好同学都是明事理的人，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的道理，更何况他睡了三天粒米未进。</p>
大家吵吵嚷嚷地散开，高声跟家政人偶报出自己想吃的菜名，完全看不出得到了爆炸性坏消息的痕迹。</p>
花辞在离开房间前犹豫了一下，回头对他说：“你……一定要好好洗把脸。”</p>
陈浩不明所以，进浴室照了眼镜子才发现，自己的脸被画得乱七八糟。从笔迹颜色和画的内容来看，作案的恐怕还不止一人。</p>
比如他额头上那个方方正正的王字，一定是千写的；画在左眼眶的乌龟应该是夏至所为；下巴上的炼金公式不用想也知道是楚风翎的手臂；还有脸颊两侧的山水速写，他不是很认得这个笔触，猜想可能是西门让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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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可真闲，他们所谓的“爆炸性坏消息”不会是冰淇淋吃完了吧？</p>
他用毛巾狠狠地搓着自己的脸，忍不住想到，在天晷城这样热得见了鬼的地方没了冰淇淋，倒也确实算个坏消息。</p>
这么一想，还是他即将带来的坏消息更坏一些。</p>
陈浩把头埋在冰凉凉的毛巾中，试着在记忆中搜寻“解序人”这个职业。</p>
现代的学者职业是整合了旧历时期诸多繁杂职业而成的新型职业，这也导致学者这个职业包罗万象。专心致志搞学术研究的是学者，像融合植物和人做出花辞的疯狂科学家也是学者。炼金术师其实也被归类在学者之下，只不过当炼金术师的人太多，因而被特别拎出来单划了一类。</p>
至于学者到底取缔了旧历时期的哪些职业，那些职业本来又是干什么的，他是半点都不清楚，因为旧历时期的历史不是必考题。</p>
他大概收拾了一番，跟着家政人偶去了装修得像个歌剧院的餐厅。刚刚还吵得像猴子的朋友们这会都拿出了上流社会的做派，安静地坐在桌边吃着饭。</p>
陈浩没心思装有钱人，坐下来就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有谁了解旧历时期的历史吗？”</p>
千积极地举起了手：“我在梅里亚斯专门修过关于旧历时期的历史选修课！”</p>
陈浩眼睛一亮，正要问他知不知道“解序人”时，千却把手放了下来，喝了口汤，叹道：“但是我挂科了，第二学年我宁愿选花式斩首课也不想选这门课了。”</p>
“我了解的比较多的是野史。”夏至叼着勺子含糊不清地说，“希望你想问的是些不正当的历史。”</p>
“你知道‘解序人’这个职业吗？”</p>
这话一出来，原本还能听到餐具碰撞声的餐厅顿时陷入了死寂。</p>
西门让极轻微地拧了拧眉，问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个职业？”</p>
“梦里……听起来很扯，但我说的真是实话。”</p>
楚风翎看向陈浩：“你知道那个火球的执念了？”</p>
“对，但我没能成功接管梦境，他们自己攒够力气开口说话了……”陈浩偷偷瞥了眼楚风翎的表情，赶在他开口嘲笑前讲了一遍梦的大概内容。</p>
餐桌上仍旧是一片死寂，每个人都盯着面前的盘子不说话，只有夏至用勺子切甜点时发出的一点轻响。</p>
“那些解序人们……”夏至慢吞吞地说，“有跟你讲序制是什么吗？”</p>
陈浩当然是摇头否认：“我用铲子把他们嘴堵上了，我可没心思听魔魇神加祝春神的集合体倒垃圾。”</p>
夏至放下勺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随后点点头，讲道：“我们要说的坏消息其实和你带来的坏消息差不多，都是和序制有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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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对东西的理解一向粗暴简单，她认为真神的神力本质是信仰的力量，而序制的序力本质则是规则的力量。</p>
信仰制定规则，规则塑造信仰，神力与序力本质是差不多的，走哪条道都是学海无涯，只是在旧历时期真神打败了序制，真神信仰才成了世界主流。</p>
“解序人具体干什么的我也不太了解，我的理解应该是序制的信徒，每天干的事和我们现在干的差不多，打架闹事放狠话。反正旧历末期，真神阵营的人为了稳固地位把解序人都杀光了，把所有关于序制的灵术都列为了禁术。后来又觉得列为禁术太委屈其它的禁术了，重新归类到了……”</p>
夏至停了一下，大概是想不起来名字，直接糊了过去。</p>
“不过近些年大家对序制的态度宽容了不少，如果你家里有点背景，且坚决拥护神力，私底下偷偷玩玩序制也没什么。但是这三个条件你有一项没达到……嗯，我们一般都是死刑起步。”</p>
陈浩不禁奇怪道：“死刑往上还有什么？”</p>
“听说过九族消消乐吗？”</p>
“但我记得神都的律法不允许株连亲族吧？”</p>
“是这样的，所以我们一般会给犯人的亲族安排点别的罪行，比如恶意出生罪……诶，这个你应该挺熟啊？”</p>
“那还真不是一般的熟，要不我们还是聊聊你们要说的爆炸性坏消息吧？”</p>
夏至点点头，喝了口水，语气平静地说道：“修女被刺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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