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家。”</p>
“派人去把他们都叫来，我就在这里等。”</p>
“是，阁老。”</p>
郎官刚走，崔景荣返回值房，只见他满脸通红，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应该是辣椒吃得有点儿多。</p>
孙承宗掺上一杯凉茶递了过去，失笑道：“自强兄怎么不让衙役跑个腿。”</p>
崔景荣一边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一边粗声粗气道：“屋子里太闷，老夫正好出去透透气。恺阳吃过了没？”</p>
“吃过了，和韩阁老去吃了碗卤煮。”</p>
正常情况下阁臣都是在家里吃饭，即使加班也会让下人把饭菜送到值房里来，两位阁臣一起跑到外面去吃，只可能是为了避开旁人方便说话。</p>
崔景荣连忙追问道：“韩阁老怎么说？”</p>
“户部无银可拨，最多再拨点军粮给兵部。”</p>
“那怎么行，秦良玉带来的客军伤亡惨重，冉见龙虽然阵亡，可他嫂子带着援兵已抵达山海关，浑河一战他们死战不退，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他们。首级赏银稍稍拖一下还情有可原，抚恤金不能不发呀。接下来还要与建奴恶战，安抚军心刻不容缓。”</p>
这些道理谁都明白，奈何户部实在挤不出银子，总不能再挪用京官的俸禄吧，那韩阁老不得被奏疏给淹死？</p>
孙承宗捋着胡须来回踱步，崔景荣撑着老腰连连叹气，两位朝廷重臣被万把两银子的抚恤金，逼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p>
“自强兄，待会儿京城里的盐商要来。”</p>
“我知道，进屋前仲溪跟我说了。”（仲溪是去召集盐商的郎官）</p>
“不如向他们借一点？凭你我这张老脸，还值不了一万两银子吗？”</p>
崔景荣苦着脸道：“拿什么还？”</p>
“唔……就拿户部调拨的粮食。”孙承宗搓了搓胡须。</p>
“此事只怕还是先给韩阁老打个招呼吧？”</p>
崔景荣是铁了心要走的人，不想在临别之际惹麻烦，况且他的家底比较薄，只有老家的八百亩薄田，万一户部将来赖账，亦或和盐商交割粮食时出现分歧，难道让他卖了祖产来补差价？</p>
诚然他从不做损公肥私的事情，可也不至于损私养公吧？</p>
孙承宗想的却是这事就算要办也得瞒着韩爌。</p>
堂堂朝廷次辅，岂能与盐商搅和在一起，要是被言官知晓，那造成的政治影响就太大了。</p>
其实还有一个没有风险的办法，就是问小皇帝借，不过这种口只能开一次，绝不能再二再三，显然为了一万两银子开这个口很不值得。</p>
看来这口锅还得自己背起来。</p>
“自强兄，向盐商借钱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你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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