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的嘶吼声许久才消失。陆阿翁从藏身处出来,接连剜云殊几眼,“我就想养老,怎么那么难?”
云殊嘿嘿笑,背着一大袋花瓣,挽着陆阿翁的手臂要下山。陆阿翁把手抽回来,讥笑了几声,“被人看到了,可不得了”
“阿翁怕什么?”,晚辈不能扶长辈?
陆阿翁瞪她,“我是怕我晚节不保。老夫走南闯北,从没见那个地方跟鲮鱼村一样,全村皆是长舌妇”
云殊吐了吐舌头,哄着陆阿翁,“阿翁别生气,那群长舌妇,自有阎王爷收”,讲话空隙,云殊还是放开了陆阿翁,同他说起了蓟县的花魁。
“阿翁,蓟县的花魁,阿娜多姿,容貌艳丽,裸露香肩,尤其是跳舞的时候……哇……”,那双玉腿从红纱里露出来,云殊同一群男人一样,看得双眼发直。
陆阿翁打住她,冷笑,“阿翁对花魁没兴趣。年轻时睡多了,灭了灯都是一样……”,谈到花魁,陆阿翁稳如老狗,眼神里流露出对花魁的鄙夷。
云殊愣了一下,她没听错?陆阿翁说他睡过花魁,这种糟老头子,如花似玉的花魁……难道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沈云殊,你什么眼神?你怀疑阿翁?”,陆阿翁很生气。
云殊哆嗦嘴皮,扯了半天,“阿翁,您多大了?”
“四十多吧”
云殊心中骇然,四十多,骗谁?看着跟沈叔公一样年纪的糟老头,花白的头发夹杂几根黑发,脸上布着沟壑,整天叫嚷嚷自己半截身体快进土了。现在大言不惭地告诉她,刚四十多岁。
“阿翁,您是犁地甩鞭——吹牛”,云殊耸肩,表示他一身乞丐样,连村里的大娘都看不上。
陆阿翁咬牙,“阿翁年轻时,也是玉面书生。就跟祁澜之一样,走到哪都有姑娘扔荷包……京城勾栏瓦舍,凡是叫得出口,阿翁都睡过……”
云殊吐舌头,这老头今早喝酒了,大半天发酒疯了。
“阿翁,我们走吧。再喝点酒,你都能飘上天了……”,睡遍花魁,口出狂言,就叫皇帝也不敢夸下海口。
“你不信……”
陆阿翁气得瞪眼吹胡子,发了疯似追云殊。老头毕竟是老头,没跑多久,就扶着一棵大树,累得气喘吁吁。
“丫头,阿翁跑不动了。快……拿水来……”
云殊没听到他的叫唤,猫着身子走进一处荆棘。
“喵……”
“喵……”
微弱的猫叫声。云殊弓下身,穿进荆棘里,发现荆棘伸出缩蜷两只小猫,正睁着小眼睛,到处找母猫。云殊的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她昨晚刚说什么来着……想养只猫,这不……两只小猫咪自动送上门。
当云殊把两只小猫抱到陆阿翁面前,盯着一张被荆棘划伤的脸,笑嘻嘻地举起两只小猫时,陆阿翁扶着额头大骂云殊,“你这是偷……”
云殊矢口否认,“我没有偷……我观察了许久,没有母猫的身影……”,她还振振有词,“我不把小猫带回来,万一……被其他野兽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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