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初霁的翌日。“云霁是李麻子的儿子”蜚短流长。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兴于愚者。关于云霁的谣言,如日冲天。幸而云霁只是个两岁大的孩童,吃了睡,醒了逗猫看猪。
沈家愁云惨淡。云殊、云禾和陆淮眉眼宇郁结不散。
“云殊,阿姐去地里摘菜……”,外头的谣言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日子终究要过下去。陆淮拿起背篓,准备跟云禾出去。
云殊扯了嘴皮,平静的道,“小表哥,阿姐出去了。我待会儿也要出去。你不留着看云霁,万一……”
阿娘的娘家只剩陆淮。倘若大舅没有葬身于火海之中,云霁早已被送到外家寄养。
陆淮别无他法,留了下来。千叮万嘱,让云禾走人多的道路。若被李麻子骚扰,大声呼救。这个危言耸听的时候,云霁万万不能露面。
云禾出去不久之后,云殊也走了。陆淮欲言又止,云殊冷静得不像一个小孩。
为了避免被李麻子骚扰,云禾特意经过村口大树。女人们一见到云殊,连忙招她挥手,“云禾,李麻子要去接云霁了,你还不回家?”
“云禾,云霁虽不是你爹的儿子。好歹你们也同母异父……”
耻笑声、嘲讽声交杂在一处,此起彼伏。云禾捂着耳朵,快步离开。一口气来到菜地了,胸口憋了一口气,把一垄青菜全拔了。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她忍不住蹲下来,抱着双膝偷偷呜咽。半个时辰后,她背着一筐青菜往回走。
怕什么来什么……李麻子正站在大树下,同一群女人口若悬河。云禾离得远,听不清。只见那些女人在李麻子的唾沫下,又羞又扭,像稻田里放养的黄鳝,一身骚气。
“我李麻子以后也是有儿子养的人……”
李麻子得意扬扬,抬头拍胸口,向一群女人承诺,云霁认祖归宗后,请这帮女人到家中吃饭,好酒好菜,管饱。
有那好事的女人臊这一张脸问李麻子,“麻子,讲讲你跟陆如的风流韵事呗。她那人好歹是秀才的妹妹,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你?”
李麻子笑出声来,又假装不愿说。被一群女人哄着,他心中舒爽,一张丑脸愈发扭曲。佯装青天大老爷,一手背后,一手放在嘴角清音,“我虽长得不怎么样?好歹比沈长秀那个病恹恹的男人强……陆如耐不住寂寞了呗……”
“天啊……”,女人们作惊讶状。更有戏多的人拍着大腿嚎啕起来,对沈长秀一阵惋惜,“可怜的长秀,拼死拼活为生儿子。结果……竟被陆如那个女人给背叛了……”
“可不是嘛?真不要脸……”
林翠萍在一旁冷眼瞧着,任由谣言发酵。等大缸承受不住爆炸,自会有人收拾沈家。陆如死了一年,没想到自己会落得水性杨花,不知检点的下场?
众人吵吵叽叽,眼尖的人发现了躲在远处的云禾。火,煽到云禾身上。
“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娘厚颜无耻,红杏出墙。你们看云禾那张狐媚子脸,以后肯定跟青楼的女子一样,搔首弄姿,出卖色相”
一位大婶的话刚落,立刻有人搭腔,“就是,长得妖里妖气的。谁娶了谁倒霉。日后,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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