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洲毛笔蘸墨,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不确定地再问,“确定要开药方?药材可不便宜……”
“大姐”,宝珠泪眼婆娑德乞求。张芊咬牙,她跟老东西闹掰了,老东西肯定不同意出钱治张衡。对了,他不是有一幅《秋山帖》,他不同意卖,那她偷偷拿出来卖了。
“开吧……”,张芊无力。张衡是自己的弟弟,她不能见死不救。
凌洲点头,一笔一划写下灵芝等珍贵药材。写完,他眼底闪过一丝隐晦,如流星,一闪而过。
“尽快把药抓回来,人不能等药……”,凌洲把药方交给宝珠,立刻起身离开。
张芊看了看药房,艰难地咽下口水。全都是昂贵的药材。她抬眼看了看一眼躺在床上,如一具僵硬干尸的张衡。张衡生来,像只小猫。小时候爱生病,胃口不好。家里一直哄到大,把他喂成圆润的身材。此时,张衡已经瘦骨嶙峋了。张芊抹泪,为自己未尽到姐姐的责任而感到愧疚。
她匆匆离开之后,回到了县丞府上。她先去正房看了一眼,那老东西躺在床上呻吟了几天,不知跑到何处了。
张芊偷偷进入书房。她径直走向暗格,一番操作之后,她打开了暗格式,发现里头有一个四方锦盒。她拿出来一看,果真是《秋山帖》。
“老东西,藏得那么深……”
殊不知,县丞买回这幅临摹的《秋山帖》是移花接木。谁曾想,别人预判了他的预判,把他耍得如傻子。
夜色降临,蓟县宽敞的街道两旁商铺,点起了一排又一排灯笼。灯笼随风摇曳,忽闪忽闪的。
凌洲坐在一家普通的酒肆里,点了两碟下酒菜,神情慵懒,百无聊赖地喝起来。过往的年轻貌美的姑娘见到那张眼含笑意的清俊面容,暗自戳了戳同伴。
他嗤笑一声。蓟县的女子比京城的女子矜持,他没有在蓟县见过掷果盈车,而在京城……那些女子甚至疯狂到爬门而入。好在他性子像母,沉稳、内敛。
酒喝了半壶之后,他见到张芊下车了。张芊的扈从怀中抱了一个锦盒。张芊神色慌张,自侧门而进。
他留下一两银子,起身离开。酒肆的小二把银子抓在手中,目送凌洲远去。暗自窃喜,那个客官只消费了五百文,剩下的钱,岂不归他?
张芊偷偷面见了蓟县城中有头有脸的女人。六七个女人聚集在豪华的包厢内有说有笑。等张芊一到,个个噤若寒蝉。贵妇们,有的开酒楼,有的开布庄……全都仰望县丞过活。但凡有县丞夫人召见,各位贵夫人都必须出席。人到了,礼也必须跟到位。礼数够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县丞夫人会根据额度在县丞面前美言几句。
“夫人”
行过礼之后,夫人们各自送上自己的礼物。有的是皇亲国戚采用的锦缎,有的是吃食,也有的是贵族才使用的白瓷。张芊不在乎外表,只在乎里面的东西够不够重。这些年,她攒下不少提已。张衡半瘫,老东西不给钱,她把自己的私房全掏了出来。而今,她手中羞涩不已。
丫头接过各位夫人们送过来的礼物后,暗中掂了掂,每当达到一定的重量时,丫头会对夫人投之一笑。这些年的经验下来,夫人们早已经捏清张芊的脾气了。故而,准备的礼物看得过眼即可,里面的东西重就行了。
张芊收了礼,敷衍客气了下,“各位来就来,带什么礼物……”,反之,谁不。谁送的礼物轻,都被张芊记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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