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场大战,凡是卷入的人生死都未可知,哪怕就是强如海东青和陆山民,也是好几次死里逃生,哪怕强如道一,上次也差点丢了老命。海东来一直被排除在外,哪里能理解其中的凶险。有些事情不知道才是安全的,知道得越多离死亡也就越近。如今的阮玉虽然不再是当初的酒托儿女孩儿,但早已深深卷入了这场战争之中,不仅是海东青反对,哪怕是他,也并不赞成海东来卷入进来。他理解海东青的苦心,海家两姐弟,即便当姐姐的遭遇不测,至少也还有个姓海的撑起海家的门楣。
“东来,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
“那就告诉我,让我理解”。海东来痛苦的大喊道。
海东青缓缓起身朝楼上走去,头也不回的淡淡对盛天说道:“天叔,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他,他敢去找阮玉,就把他给我绑回来”。
海东来双脚一软,绝望的坐在地上,朝着海东青的背影怒吼,“海东青,我恨你”。
海东青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再次迈步上楼,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卧室里,海东青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的看着自己。黑色的秀发披肩,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墨镜下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连她自己都有些模糊。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这副墨镜就带在了脸上,从来没有在镜子前看过不带墨镜的自己。这副墨镜就像一个保护罩,挡住了一切情感,挡住了一切柔弱,挡住了曾经那个连自己都快忘记了的自己。
她脑海里渐渐想起很多事,想起了背弟弟去上幼儿园,想起了和弟弟一起玩儿捉迷藏,想起了那个有些陌生自己,想起了那张依稀记得漂亮绝美而带着欢笑的脸。
还想到了金三角丛林他背着她的情景,想起了和薛猛一战以为必死的情景,当想到陆山民打过来的三拳,胸口一阵悸痛,猛的一掌将梳妆台拍成两半。
小妮子看着被拆成一堆瓦砾的断壁残垣,问道:“山民哥,这就是你曾经住过的地方”?
“对啊,可惜随着百汇区开发,早已
没有原来的模样了”。
“原来是什么模样”?小妮子好奇的问道。
“这里有一条很大的巷子,巷子里联通着很多小巷道,巷子里住满了各种职业的人,有的人西装革履,有的人满身油污,有的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有的人光着膀子满身汗水”。
“还真够乱的”。
“是很乱,不过住在这里人的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这种老城区,东海本地的房东早就搬到小区环境很好的地方去住,住在这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买不起房的租户,其中绝大部分又是外来打工的人”。
“那些西装革履头发铮亮的人也是外来打工的人”。
“呵呵,是啊,别看他们打扮得像个精英,实际上并不见得比建筑工地上的农民工挣得多,只不过心气比较高而已,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奋斗一辈子也无法在东海安家落户。”,
“啧啧,那他们还来东海干嘛,找罪受”。
“有种东西叫梦想,当然很多人错把幻想当成了梦想,其实在东海过得最苦的不是农民工,恰恰是他们这类人,这些人讲尊严,不像农民工那样七八个人租一间房就可以凑合,他们的工资一大半都得用于交房租,别看朋友圈装得在大东海过得多好,其实很多时候都只有躲在被窝里啃方便面”。
小妮子皱了皱眉,“这也太不公平了,房东靠着租房就搜刮了别人辛辛苦苦挣来的大半工资,太坑了”。
陆山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是有点坑,就像我当初那个房东,据说一家人什么都不做就不愁吃不愁喝,这次拆迁估计又拿了好几大百万,顶得上很多人一辈子辛辛苦苦挣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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