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今天阳光不错,在海东青的命令下,陆山民没有窝在房间里。
当然,还是在睡觉。只不过睡的地方从房间换成了房顶,从床换成了躺椅。
海东青背靠在半人高的女儿墙上,静静地看着睡得正香的陆山民,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不知道陆山民是不是正在做着一个美梦,身体微微侧了个身,一只手露出毛毯,嘴巴吧唧了两下,脸上带着憨憨的傻笑。
于是,海东青嘴角那一抹翘起的弧度就更大了。
海东青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抓起陆山民的手,眉头微皱。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手上的伤痕依然触目惊心,凹凸不平的厚茧,深可见骨的豁口,变形的指骨。
陆山民没讲过手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她也没问过,因为没必要问,她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大雪山中,她知道九盘山西北侧有一处壁立千仞的悬崖绝壁,也曾想过从绝壁而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鬼门关。
但是,她知道那是件完全不可能成功的事。
想到那高耸入云,站在下面看不到顶的绝壁,海东青心里发暖,也发痛。
看着陆山民有些变形的手掌,她不禁设身处地地想象当时的场景,没有任何攀岩装备,为了轻装上阵,他应该脱掉了上身的衣服。
她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清晰,在上不见顶、下不见底的悬崖绝壁上,一个渺小得如蚂蚁的人,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寒风中摇摇欲坠。
他用匕首在崖壁上凿出一个凹槽,然后手指插入凹槽引体向上,再用匕首凿出另一个凹槽,一步步艰难而又缓慢地向上移动。
她后来没再见过陆山民那把匕首,应该是不堪重负断掉了,那怎么办呢,他用拳头代替匕首,在崖壁上砸出一个个凹坑,继续艰难地往上爬。
他的十指血肉模糊,指骨几近断裂。
十指连心,那该是多么的疼痛。
他拳头破开了皮肉,能看见里面的白骨,但是他仍然一拳拳地砸向崖壁。
疼痛、疲惫、低温、狂风!
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他爬到了崖顶,海东青心里阵阵暖意,又是阵阵剧痛。
她轻轻地将陆山民的手缓缓放入毛毯里面,喃喃道:“你就没想过吗,万一失足掉下去怎么办,你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正在她准备将毛毯在往上拉一拉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双手,黑色的身影立即转身,两步跨到女儿墙,一步腾空而起跳下房顶。
楼下,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男人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海东青。
“我来找山民”。
海东青问道:“你是、、风浪”?
风浪点了点头,“算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兄”。
海东青淡淡道:“辈分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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