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气氛,琳赛老父亲用泉水泡出的那股清雅之香,也被枪口的火药味冲散冲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秋肃杀,万物凋零之意。
尤尔根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暗暗泛起惊异,在弱肉强食的魔界生活,他的眼界也有所增长。
突然闯进来的路巴特,气息很邪异,恐怕已经不是人类了。
路巴特一身红色条纹西装,面容坚毅但胡须未净,犹如闲庭信步,自顾自在旁边坐下来,给自己沏了一杯新茶,润润喉咙,面对两个黑洞洞的枪口,仍然从容不迫。
路巴特极为自信,因为他的实力可不仅仅只是表面上一位经验老道的“枪剑士”。
以前在阿拉德大陆做佣兵之时,他曾多次拜访修炼名师,在剑术,格斗技方面都有涉猎,并且已经是觉醒之境。
还有他背上的源力剑,是卡拉哈沙漠事故之后遗留的独品,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挥斩时可斩碎一片高楼。
奈德给尤尔根使了个相当不悦的眼色,你身为堂堂前摄政大臣,怎么家里连个门卫侍卫都没有。
而且你家三儿一女,倒是香火兴旺,你死不死的无所谓,起码家族之名不会衰弱。
可我罗森家就琳赛一根独苗苗,还是超级文静羞涩的性格,估计和夜林手都没牵几回,想要抱上孙子,更不知道得什么时候。
“路巴特,茶水怎么样。”尤尔根好整以暇,无论何时都保持理性与冷静,是尤尔根家族的一道祖训,由先祖洛莎·尤尔根亲笔书写。
至于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废话,身为智者,尤尔根懒的开这个口,对方都不请自来,扛着剑堂而皇之的进屋了,摆明就是寻仇。
毕竟近二十多年前那起天鹰之难,就是他一手谋划的,尤尔根身为当事人,一切都心知肚明。
“不怎么样,罪魁祸首摇身一变,华服盛装,高高在上,多少人却因你而背井离乡,举目无望。”路巴特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冷嘲热讽,沧桑脸庞上有两道丑陋交错的刀疤,伤口曾差点豁开他的眼眶。
路巴特锐利如刀的目光盯着尤尔根,仔细观察他每一丝情绪变化,本以为这家伙在临死前会不会有点忏悔,或者继续嘴硬,但没想到对方却流露出一种冷嘲轻蔑的表情。
“路巴特,你努力向一个政客的模样靠拢,但学习的很粗糙,你应该好好学习怎么隐藏自己的心思,然后别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尤尔根再次举枪瞄向路巴特的脑袋,他不仅是一位政客,还是一位优秀的枪手,继续道:“你知道么,曾经有个人和你很像,才华横溢,又狂妄自大,他是海岸守备队的。”
“我看你更像是在形容自己。”路巴特有绝对的信心挡下或者避开对方的子弹,继续低头喝茶,视枪口如无物。
尤尔根,跑不掉的。
在他抬手喝茶的那一瞬间,奈德看到了,路巴特的手腕处攀爬着颇为诡异的纹路,像是红色血管凸起于皮肤,对方的心跳的声音如大鼓闷声。
为天鹰的屈辱过往而复仇,不过是路巴特的一个幌子而已。
尤尔根平静承认,当年自己一计卸磨杀驴,嫁祸栽赃,的确重创了天鹰组织以及青年时代的路巴特,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恨。
但这却是一种必然,就算他不点起燎原之火,天鹰的部分成员早晚也有一天会被贵族和第七帝国联手清算。
贵族们为了争抢政治地位,或者各种有利资源,雇佣了素质最强的天鹰,去进行间谍,暗杀,等各种不光彩的活动。
天鹰因此获得了巨额报酬,发展迅速,并且因为逐渐掌握了贵族们的重要机密,变的不怎么守规矩。
甚至出现了手握重要资料,便反过来要挟雇主的行为,这可是雇佣警卫的大忌讳,坏了拿钱办事,概不过问的规矩。
简而言之,二十多年前,贵族院和部分天鹰成员都不是什么能见光的好人,表面笑眯眯,暗地里互相捅刀子。
什么义气,规矩,都是哄人的玩意,大家都巴不得先让对方死,所以尤尔根先动手了。
路巴特的借口,在尤尔根看来略显荒唐,哪有什么大义凛然,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砰!
枪声让奈德吓了一大跳,尤尔根怎么会如此鲁莽,这个老家伙明明都年过半百了,头发白了一大片,怎么忽然有了无法地带漫游枪手的沙漠激情。
路巴特眼眸深处泛起血丝,在他精准的视线里,这一枚子弹的速度并不是难以躲过去,歪头就行了,但是,这枚子弹它竟然在特么的发红光。
轰!
勐然炸裂的火焰把茶桌撕裂,冲击波掀飞了路巴特,留下许多伤口,若是寻常普通人,近距离的火焰爆炸不死也要重创。
但被击飞的路巴特在空中诡异扭动着腰身,如麻花一般不可思议,连开两枪,落地后如猎豹般遁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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