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多艰苦的环境才能将人熬成这个鬼样子?
而他也问了这里的管事,管事是本地的土著,是土著中的刺头,被西夷人招聘来管理这个矿山。
管事看着带了武器的大禹将士,不敢拿乔,一五一十的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这里的矿工,每天工作时长达十个时辰,,其余的时间除了吃饭就只能睡一个多时辰。
而且每天的饭量只控制一个拳头大的粗粮。
更让他愤怒的是经过盘问,这里的矿工有一半多都是他们从大禹沿海抓来的劳工。
可怜的大禹百姓,在家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抓来这里,每日每夜的劳作,生活上却得不到保障,即使他们起了心思想逃。
漂洋过海来了异国他乡,想回去何其困难?
“将大禹人都登记一下。”兰俭吩咐跟来的兵卒。
随后,他语气不善地对监工说道:“去弄些吃吃食过来,多弄一些,给来登记的劳工每人发一份!”
连最严格的军队都不差遣饿兵,这些毫无人性的家伙竟然将好好的一个壮年饿成这副鬼样子。
若放出去,这些人说有七老八十都有人相信。
太惨了!
监工害怕大禹将士不放过他们,这会儿知道西夷人已经逃了,他们老实的去弄吃食。
等吃食弄来,兰俭却发现这些劳工吃饭连最起码的碗都没有,喝粥水只是摘片芭蕉叶捧在手心当碗用。
“该死!下次让我抓住一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发放食物的将士,实在忍不住,转过身偷偷地擦拭下眼泪,又转过身,认认真真地帮他们分发食物。
江水是闽南人,在一次赶海途中被西夷人抓住拖上了船,从此便是他厄运的开始。
上岛三年零六个月,他怕自己是熬不下去了。
恍恍忽忽间,江水感觉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自己的身体,飘在了空中。
这时,有急促的脚步声走进了这间破败的草棚。
“江水,你怎么样了?”
江水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他的同乡,一位和他一样命苦的哥哥,只大他三岁的小哥哥田中。
田中发现江水没有反应,慢慢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脸颊:“江水,你醒醒!江水”
一张苍白的脸,任他怎么拍也没有反应,这下田中急了,探了下他的气息,发现很微弱,若不细察,还以为这已经是死人。
田中急得出了草棚,没一会儿他又进来了,这次进来他手上多了一捧用芭蕉叶装好的水。
他扶起江水想喂点水,发现他紧闭嘴巴,水根本喂不进来。
“江水,你坚持住,我们大禹的军队来了,我们有救了,你要坚持住,哥哥这就带你去向他们求救,让他们想想办法救救你!然后我们兄弟一起回家啊!”
说罢,田中便费尽全力将江水挪到自己背上,脚步踉跄地往外走。
而他背上的江水,意识飘荡,回家,多么向往的两个字。只是吧
江水见到了自己的亲人,而且是死去的爷奶,他们一脸慈祥凝视着他,过了良久,他们朝他招了招手,似乎想让他到他们身边去。
江水很奇怪,爷奶为什么见到他不开口说话,以前每次见到他不是最喜欢叫他小蛮吗?
心中疑惑,动作便迟疑了一会儿,也就是这一会的时间,江水又听到了田中的呼唤声,感觉人中一痛,一股暖流便流入他的喉咙,不自觉地便往下咽。
“咽下去了,咽下去了,他咽下去了!”田中喜极而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向兰俭他们磕头。
兰俭立马扶起他:“兄弟,你别这样,你们兄弟患难与共,以后的生活否极泰来,将会是一片坦途的。”
“谢谢各位救命恩人,若是你们今日不来,只怕江水命就要绝于此,呜呜”说到这儿,田中抑制不住的呜呜哭了起来。
今日救命恩人们如果不来,他想他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会累死饿死在这异国他乡,连死了都回不了家乡。
兰俭在商海沉浮多年,可以说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但是这会儿,异国他乡,面对质朴的家乡人,他不可抑制的眼眶温润了。
他拍了拍田中的粗糙的手,安慰道:“兄弟,江水能吃下东西就无性命之忧,我看你的体力也快到极限了,你也赶紧喝碗粥。”
刚才他们在此登记发放食物,突然间看见田中背着江水从林子里冲出来,说是冲出来都夸张了。
当时的田中一路背着江水过来,已经耗尽他的全部体力,完全是靠意志在支撑他,看他背着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江水,自己随时快摔倒的样子,还是他们的将士眼疾手快去将他们扶了过来。
要不然等他们倒下,怕两人都再也醒不过来。
兰俭的话落,有眼力的将士已经将粥端到了他的面前,田中又是一番感谢,才接过碗将半碗温度适合的粥喝了。
从细节可以看出,兰俭是个做人做事非常周到之人,和他相处会让你如沐春风。
这也是为何从岭南就分别了,事隔两年,夏婧又会记起他,而且出海需要民间势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