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奥斯城之富

城主府。 高高的石柱顶起天花，层叠的华丽布幔触眼可及。 石柱下，两边都摆有金属的立式高脚多头油灯。天色未暗，还没有明火，但却掩不住金灿灿的反光。 脚下是大片花纹繁复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还有回弹。 大堂正中的尽头是一个抬高的主位。主位地台的砖侧面也有雕花。长矮桌也是金灿灿的颜色，还嵌有宝石。 主位后方，一整面背景石墙的雕花，虽然看不懂具体表达的啥，但光是顶天立地这个尺寸和精细的雕工就让人足够让人惊叹了。 林凡对石室的印象还停留在钱老跟玢泽的洞里。这两位算是顶尖大佬了吧，久居的地方却极简得连一点儿生活痕迹都没有。 再有就是费南的官邸，虽然大而规整，但可能跟小镇规模，费南的财力，又或者是临时居所的关系，并没有太多的装饰。 在进入城主府之前，她从没想过，冷硬的石头建筑还能装饰成这样富丽堂皇的风格。如今猛然间看到，才觉得自己实在孤陋寡闻。 这种极尽奢华的装饰，要不说是城主府，以他们近期所见的低下生产力，说是天帝的皇宫她都觉得合理。 而从他们进城以来，所见的建筑民生，虽不及城主府这么华丽，但比费南所在的镇子要规整、富庶太多了。 虽说镇跟城本身就存在体量和经济上的差距，但奥斯城的这个差距，感觉都已经不是在同一时代的差距，而是跨越了几十上百年发展的差距，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了。 他们来得突然，但街道干净，民众有序。身上的衣着虽不如林凡他们精致，但也干净整洁，整体精神面貌都很好。 知道神族的车驾到了，安静有序地跪在路边，恭敬非常，而且人人面上都带着笑意，跟城外农人的苦大愁生和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说，哈菲兹之前说自己是个好城主，也并非都是谎言。 看着如此金碧辉煌的城主府，奥斯城的富庶无需赘述。哈菲兹会用看起来珍贵的食盐去破坏田地，从金钱方面来说，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是，为什么呢？ 哈菲兹一路弓着腰，亦步亦趋地引众人前往主位。 主位的地台很宽大，矮桌也不小。 众人默契地将玢泽让在中间，林凡和鲁新元一左一右坐在他两侧，仿佛是仆从。 安东尼奥则是一屁股坐在林凡前方的地台上，梅林尼尔抱剑靠在鲁新远这侧最近的石柱上。两人都是欧美体型，明显比普通人健硕，一看就是护卫。 哈菲兹一眼就确定了几人的关系定位，击掌两下，外面的仆妇鱼贯而入，一盘又一盘的珍馐美食流水般地送上。 杯盘碗盏都是金灿灿的颜色，连托盘也是金灿灿的，细看还有花纹。 仆人们第一时间将矮桌放满。 在林凡以为他们就此退下的时候，有几个仆人，直接跪在安东尼奥和梅林尼尔的脚边，低头躬身，将托盘举过头顶，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人台”。为的就是不在桌前的人方便拿取食物。 林凡第一次亲眼见到，心里一懵。 从客人的角度来说，哈菲兹的确事无巨细，很好的照顾了每个人的需求，但…… 她突然就理解了小说里，穿越到古代，看不得人下跪的那些主角。心里真的……说不出的感觉。 不止是她，安东尼奥跟梅林尼尔也同样不太舒服。鲁宇浩虽然是临城小公子，阶级地位比普通人高上许多，但同样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几人心中都不太自在，但也都默契地藏好了情绪。 费南的叙述里，神族应该是高高在上的，起码不会因为这种程度就乱发慈悲心。 而且，仆人看起来虽然辛苦，但也没遭受什么虐待。搞不好，这边的仆人惯来都是这样的。 管了农人的事还能说是他们正好闹在眼前，贸然连仆人都乱同情的话……哈菲兹看起来就不傻，没道理自露马脚，给自己找麻烦。 玢泽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但他跟林凡相处久了，大概知道这姑娘的性子，冷冷地开口：“无关人等都撤了吧，之后场面未必好看。” 哈菲兹以为神族是顾及他的颜面，心里高兴，刚想说不用在乎这些下人，就看到为首的神族双手放在帽兜上，像是要脱帽，但又迟迟未动。 他心里一个激灵，立马挥退所有的仆从，让他们离得越远越好。 一时间，空旷的大厅里，只剩林凡五人，还有立在场中的哈菲兹跟有些手足无措的老者。 玢泽也卡着最后一个人消失的时候撂下了帽兜，露出了他道骨仙风的面容和刻意散发的上位者气势。 玢泽本就没怎么怀疑几人的身份。 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人伪装神族？ 即便有那个胆儿，硬件条件也不足啊！相貌，气质，技能，这哪一样是普通人能轻易培养出来的？富贵如他，跟神族站在一起，不也立见高下嘛？ 如今一看玢泽的脸，更是直接跪倒伏拜，大呼“真神在上”，旁边的农人老者亦如是。 这样的人不是神族？怎么可能？！ 虽然年轻的四人凌厉感还不那么强，但联系之前的发言，他们若不是主从关系，就是长者带着晚辈在世间行走历练…… 哈菲兹决定要打起全副心神，努力搭上这根线。 其实按他们对神族的定义来说，林凡五人的确能算作神族了，也不算完全在骗他们，只不过，不是他们土生土长的本土神族而已。 两人一顿顶礼膜拜，玢泽也没叫停。 几人充分感受到了，在对神族的态度上，哈菲兹这个一城之主跟走投无路的农人并没有任何区别。 一顿长长的念唱完了之后，两人都不再做声。良久，玢泽才悠悠发话。 “行了，怎么回事，说吧。” 也许是房间过于宽高的结构，玢泽在主位上说话竟有回音，听起来更加重了他的神族滤镜。 哈菲兹现在已经记不起这是自己特意打造的效果了，孺慕地往前爬了几步，看向玢泽眼睛的一瞬间又下意识低头，恭顺地回答。 “大人，此事的确无可辩驳，哈菲兹愿意赔偿。” 哈菲兹如此干脆地认错有些令人意想不到，但想到他之前的种种表现，又觉得并不意外。 老者却是没想到如此简单，他一路上都在酝酿跟哈菲兹争辩的说辞，全都落了空…… 是了！这可是在神族大人们的面前，谁也不敢妄言。 老者得到了赔偿的回复，心里惊喜还夹杂着长久以来的委屈，激动地颤抖身体，压抑着不能哭出来。只在心里一遍遍默念：感谢神族大人！感谢真神庇佑！ 哈菲兹爽快地说了赔偿的钱币和补偿的新农田，妥帖到老者都挑不出毛病，只跪谢上首神族的恩典。 偌大的纠纷就这么跟玩儿一样地被解决了。林凡他们甚至都没有施压，只是玢泽说了一句话而已…… 神族威信竟到如此地步了吗？ 安东尼奥乐得看见麻烦解决，拿起一旁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起来：“那你到底为什么要搞他们啊？堂堂奥斯城城主，你犯不着啊！” 老者也紧盯着哈菲兹。他们也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好好的种田，怎么突然就得罪连面都没见过的一城之主了。 哈菲兹膝行几步，举着酒壶帮安东尼奥倒酒，叹了一声，委屈极了：“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被逼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