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说元朝气数已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大小小的起义都是昨天揭竿而起，今天刚吃顿饱饭，明天就被元军给灭了，像水淼他们现在能够长期占据一县之地的已经是实为不易了。 “我们现在要的不是名，要的不是地盘有多大，要的是发展，是粮食，是底气。”这是水淼在朱八八回来后说的话。 因为他这一趟出去兜兜转转了小半年，带回来了一个消息，方国祯首义反元，据有庆元，温州和台州之地，一时间，天下震动。这可比他们这些小打小闹的厉害多了。 不过方国祯的起义可不是自发性的，甚至他都不算是农民起义，方国祯世代以贩盐浮海为业，家底丰厚着呢。原先是有一个名叫蔡乱头的海寇，在海上打劫财物，方国祯的仇家便向元廷告发他通寇，方国珍不得已与其兄弟逃亡海上，聚集数千人，落草为寇了。 元廷命江浙行省发兵征讨，没曾想省参政朵儿只班被方国祯俘虏，方国祯扣着人质要请降，其实他是不愿意反抗元廷的。 不过，元廷显然是不愿意和他讨价还价的，无果，方国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起义。颇有种你让不让我投降，不让我投降我就继续打的态势。 外面风云搅动，反倒是英山县一派平静，隔着大别山，对骑兵非常不友好，庐州路想要来打都因为天险被阻隔。 现在又是小麦丰收的季节了，水淼和朱八八两个人也不在县衙里待着，带着人就下乡视察。看到英山今年的粮食丰收，也说到了外面援助的情况。 “今年是试行的第一年，产量肯定比不上英山其他地方，更不用说羊山了，不过相比较以往来说，产量也提高了四成，这已经足够让大家开心了。” 朱八八回来路过霍山的时候，村民说什么都不放吴六一走，事实上他们也没有这个打算，当初水淼定的计划就是至少两年，稳定住农业，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虽然现在布局的地方不起眼，但是还是要让他们多加小心，能不接触外人尽量不要接触外人。”水淼知道朱八八心里有数，但还是嘱咐了一句。他们现在的力量太弱了，她和朱八八还都是草根出身，没有地盘，没有人脉，现在打下的基底容不下一点损失。 两个人视察也不是骑着毛驴走一遭的事情，而是认认真真下田亲自摸索过去的。原本在割麦的老农看到水淼和朱八八过来了，顿时拿着一株齐整的麦子过来了。 “仙师，您看！”颇有一种献宝求夸的意味。 水淼一看这麦子就看出门道来了，这株小麦植株明显过低，茎秆粗壮。现在小麦种植碰到的一个威胁就是容易倒伏，水淼一直在实验抗倒伏的品种，现在手上的这株可以再作为一个实验体了。 “老丈，这株小麦种得好啊！”听到仙师的夸奖，这老丈顿时笑开了花。这株小麦他早就看出不一样了，就是想养熟了献上去。要说水淼给这片土地上的农民带来的最大的改变是什么，不是各种种地的知识，而是给他们种下农业科学体系的种子。 她之前一手杂交成功把菘菜培养成了现代版的包心大白菜，成功让种植这个品种的家家户户体验到了什么叫菜多得吃不完。 事实就在眼前，现在英山的农民看到各种性状突出的可不会随手一扔，或者直接混为一体，也会想着自己来简单的扦插试试，或者将植株送到羊山的农科院，还能得一笔赏金。 水淼亲自取出钱袋子掏出几个钱币递给老丈，非要他收下：“等我研究出新品种了，到时候把种子送过来，麻烦老丈帮我种种，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好的麦。到时候要是成了，这个品种老丈你亲自取名。” 听到这，老农原本佝偻着的躯干都挺直了，他原先就是想亲自把这麦种送给仙师，让她高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要是真的成功了，那这就是名垂青史了，以后别人种这个麦种都知道是他的了。 边上原本过来见见仙师的人，顿时羡慕地不要不要的，有机灵的连忙回去看看自己地里是不是也有。 等到水淼他们几个人走远，老丈还直着腰站着给他们挥手呢。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国策都是重农，但是这个重农的农是农业，而不是农民。对于农民，似乎只要他们埋头种地就行了，最好什么想法都没有。但是，羊山那边的农科院你也看到了，现在研究的人原先不也是农民吗，不也不断有新的品种试验出来吗。” “农是这样，工也是，这些你在羊山这几年都是有目共睹的，更多便利的工具将百姓从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重八，不要怕百姓想得多，我们现在一无所有，有的只有这些为我们着想和我们有一样奋斗目标的百姓。” 朱八八每次从水淼这里听到话都是他这辈子没听过的。农业上是这样，对于商业又是有着令他耳目一新的说法。但是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他所思所想不过是事物的表面，甚至都是歪曲的。 透过现象看本质，发现所有时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规律，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这次我们的棉花大丰收，仓库里都有上千匹棉布了，整个英山已经消耗不掉了。这次，你和狗剩各领一个商队，把这些布匹卖出去吧。” 水淼直接给他们任务，在她边上听得再多，以后也只是成为一个理论王者，实践才能出真知啊。 朱八八欣然领命，他到现在做过佃农，做过和尚，现在又是领兵保卫英山，就是没有当过商人，别说，他还感觉挺新鲜的。 水淼看着一路上在盘算怎么把布匹卖出去怎么挣钱的朱八八，笑得一脸灿烂，“少年，好好上一堂经济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