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索什扬战团长,当某天,一个杀害你们战团战士的混沌叛徒提着另一个混沌叛徒的脑袋来到您的面前,您是否也会就这么原谅他。”
索什扬转过头,用有些恼火的眼神看着对方。
“我必须指出,阁下在混淆视听,尼奥特拉战团长只是受到了蒙蔽,他也从未真正叛离帝国,否则就不会投降。”
提瑞恩笑着将罐子里最后一口饮料喝光,然后在女侍者担忧的目光中扔到一边,罐子砸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叮咚声。
“索什扬战团长,那劳烦您告诉我,您在远征中下令杀死的每一个人是否都是有罪的?”
“你——”
“战团长,您先别着急生气,我这样说并不是为了讽刺您,事实上仅仅看结果,这次远征所消耗的生命已经远远低于议会的预期,应该没有人能做的比您更好了。”
对方这么说,索什扬也不好发作,只能恼怒的把视线转回到泰拉上。
“我这么说,是希望战团长您能明白一件事,为何帝国的法律那么严苛?为何帝国绝不能轻易的宽恕叛徒?为何帝国好像总是在惩罚所有人?原因很简单,帝国做不到激励所有人,帝国没有办法去善待每一个人,帝国更没有能力去分辨谁对谁错,对于我们这个无限增殖又无限混乱的种族来说,只有惩罚能做到最大限度接近公平与公正,也只有靠惩罚我们才能让所有人感受到‘帝国’这个政治实体的真实存在,所以您是否也有这样的错觉,对于牺牲,帝国只是轻飘飘一句就过去了,对于背叛,帝国将穷追不舍?但这不是任何人‘想’这样如此,它才变成如此的,而是帝国真真实实的现状,决定了它只能是这样,帝国的法律从来不是公正的,它的价值仅仅只是用恐惧与权威扼住每一个人的脖子。”
索什扬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但并非阴沉。
不过他的想法并没有改变。
“螳螂勇士的事终究情有可原将尼奥特拉继续关着又能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不能让他继续为帝皇创造价值?”
“您说的是没错,可谁能保证他不会犯第二次错呢?”
“我愿意担保。”
“啊,您为什么要替他担保呢?”
“这是我的承诺。”
提瑞恩手一摊。
“呐,这就是问题所在,就像您之前说的,尼奥特拉只是受到了蒙蔽,那他为什么会受到蒙蔽呢?因为阿斯塔特兄弟间的誓言与承诺,这是一种啊,就我个人来说,其实我是很欣赏阿斯塔特间那种兄弟战友之情,因为那是人类之中少数能够超越身份,利益,甚至于立场的感情,但同样的,这种很容易让人头脑发昏,并在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随后这位老官僚压低了声音。
“索什扬战团长,您知道典范之拳的事吗?”
索什扬眯起眼睛,并没有马上回答,提瑞恩却笑着摆了摆手。
“不要误会,我无意去追溯那些古老的历史,这只是我偶然间在刺客庭整理的历史文献报告中看到的。”
“知道。”
“那我想您心里肯定已经明白了高领主们的用意,他们并非要针对螳螂勇士或者您,只是…螳螂勇士已经犯过一次这样的错误,无论出于各种原因,我们都应该避免他们犯第二次,您说对吗?”
索什扬微微抬起头,他已经品出些味道了,只能说这位提瑞恩不愧是在帝国宦海中沉浮百年的不倒翁,自己第一次在和凡人的语言交锋中落入下风。
而对方之前和自己说了那么多,其实就传达几个意思——
按照帝国的法律规则,尼奥特拉的罪行是绝不可将功抵过的。
但真落到实处也不是不可以法外开恩,不过这里面有一个条件,就是这个‘恩’不能是索什扬给螳螂勇士。
而之所以不能让索什扬施恩于螳螂勇士,因为螳螂勇士之前犯错便是因为“兄弟情谊”,高领主们正是要预防因为“兄弟情谊”再出现第二个休伦,并且是更强大的休伦。
意识到这几点后,索什扬心中有了计较,于是转头说道:
“我明白了,那么提瑞恩总理,我不会将螳螂勇士带到泰拉上,但您必须保证,在我离开太阳系后,他们的要求能够得到满足。”
提瑞恩那胖胖的圆脸露出一个略显滑稽的微笑,点了点头。
“这个,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