铵'恪迎向索什扬的目光。
“在下。”
“你?”
“是,我将会代表克'珊向死难者致歉。”
索什扬轻笑一声,余光瞥了一眼沙漏,此时只剩下一半细沙。
“为什么是你?”
“因为是以太议会错误的发动了这次战争,根据事后的分析,我们基本可以推断袭击殖民地的并不是那些原住民,这是我们的责任和错误,我们自然也会承担。”
“错误?事后?”
索什扬语言中带着笑意,可声音却不带一丝温度,随后他伸手招来一个投影球,将蛮野艾达与科摩罗艾达的图像投射出来。
“孤相信你们的幸存者一定说出了一些你们可以分析的线索,你们在决策时肯定也有所怀疑过,但当你们发现那个世界并不强大,而且还非常富饶后,你们就动了贪念,事实已经不重要了,如何占领那个世界才是关键,对吗?”
铵'恪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被一个可以轻易战胜的对手和丰厚的回报迷惑了。”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上上善道么?”
“不是。”
“哦?那么你的意思是,你们背离了上上善道?”
“是的,我们发起这场战争的那一刻,我们就背离了上上善道,那么随之而来的后果,也自然由我们承担,长期的战争让所有人,包括以太们也变得更加激进和冒险了。”
“哈,是因为长期的战争么?那阿拉肯人怎么解释呢?”
铵'恪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唉。”
索什扬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我还特地了解了一下你们那个上上善道,实话说,孤很失望,孤原以为是何等高论或者远见深思,说到底亦不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扩张主义,看似包容的外壳下是一个排他的内心,诚然,孤颇为欣赏你们那种非迷信的集体主义和奉献主义,但同样的,这并不代表你们能让所有人自愿接受这点,阿拉肯人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孤时常听一位远古先贤讲法,颇有心得,你知道他对于非信者的看法是什么呢?凡有迷而不信者,必须以真实诚意为彼宣说所知之事理,不能知者,不可强说,众生在迷,如生而盲者,若欲强领,形如撞墙磕壁,堕坑落堑。”
铵'恪沉默片刻后,缓声说道:
“现实总是逼得人不得不做出违心之事,只要有利于人民和上上善道的利益,我们甘愿接受这样的后果。”
“你真的要去承担吗?去道歉,去下跪?”
“是我。”
“孤觉得不应该是你。”
“为何?”
“这份责任不属于你,你一定不赞成这场战争。”
“我有责任劝阻,但我未能尽责。”
“应该让决定这场战争的人来。
铵'恪思忖片刻,意味深长的说道:
“与您而言,有何区别呢?您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收揽民心的形式,那个世界这么多年,我们都从未见过有永恒王庭的力量出入,甚至到进攻时都未曾发现想必它们实际上也并不属于永恒王庭,但我们的攻击迫使他们不得不求援于殿下,而殿下也正好可以乘势将其纳入麾下,这才是最关键的,不是吗?”
“哈哈哈哈!”
索什扬大笑数声,猛地将手按在沙漏上。
只见最后几颗细沙,停在了漏孔的边缘,但它们却没有再移动哪怕一微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