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痕笔记

人会突然就疯了吗?

22点51分。 刚才收到弟弟的微信,说屯里有人疯了,我奇怪。 问了,才知道是姑姑她们家亲戚。 比我小很多岁,估计八岁到十岁。 我和他堂哥挺熟的,我比他堂哥大三四岁。 对于他我也挺熟悉的。 说到他,我想起来一件事,他姑爷也疯了,疯了许多年,然后一天突然走丢了。 全屯人组织去找,找了四五天,找不到人。 从此只当是死了。 我觉得是不是遗传? 随后,暗骂自己,“他姑爷和他有什么关系?真是蠢蛋。” 他们都很不幸。 他姑爷疯了的时候,也还年轻,可能是二十多岁的时候。 …… 前年我刚回来,屯里有孩子结婚(十八九岁)我去帮忙,他和另一个孩子做伴郎。 大人们聊到了他,说,“伴郎你也该找一个了。” 他说,“是有这个想法。” 吃过饭,我出门,看风景。 他也吃完了,拿了两瓶罐装王老吉,一瓶给我。 和他聊天,我觉得人很和善。 也很谦逊。 说话也很舒服。 我人严肃,他人善良。 …… 我和弟弟聊了一会,才知道母亲过去看望了,慰问一下。 屯里都有人去了。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 弟弟不说,我是肯定不知道了。 或者明天奶奶会告诉我,她会聊起这件事,然后我才会知道。 他今年应该有十八岁以上了,十九岁,二十岁,至多二十一岁。 我听母亲说,已经说好了今年结婚的。 现在…… 我不懂疯病是怎么形成的。 但是,这太突然了。 可能是十天半个月前——不会超过一个月,我还在快手刷到过他的自拍视频啊! 怎么会呢? 怎么这么突然呢? 从弟弟口中,我听到了害怕,他说让我们关好门窗,听说他会开人家的门,他有这个本事,让我们小心他。 我倒是没有感觉害怕。 只是惋惜。 不能啊! 他家就他和他妹妹两个孩子。 这下,让他父母怎么活啊? 希望没有了。 不是没有希望。 是…… 很痛,很痛。 不是说妹妹就不是父母孩子了。 只是…… 怎么说呢? 他太年轻了。 如果他结婚生子了,孩子十几岁了,或者说疯了的人,是他爸,这样我并不会很心疼,反而和弟弟一样——害怕。 害怕伤害到我亲人,伤害到屯里的人。 可是,他太年轻了啊! 虽然他跟我不是亲戚,可是…… 人伤,我痛。 他太年轻了。 他还那么年轻啊! 这怎么可能呢!我不能接受。 不是娇柔做作,不是无病呻吟,不是惺惺作态。 我看别人蹂躏动物都会说,“你可以杀死它,但别反复折磨它。它可以死,但不能这样做。” 有时候,蚊子咬我了,我心情不坏的时候,我就会说,“走吧,下次别来了,我不敢保证我下次的心情和今天一样。” 我也说了,人伤,我痛。 心痛。 不能。 老天爷,让他好过来吧。 医院能治好他吧。 …… 以下是聊天记录。 弟弟:“听说家里有人疯了?” 我:“我不知道,我没听母亲他们说,是谁啊?” 弟弟:“罗成他弟。” 弟弟:“你们要关好大门啊。” 我:“罗(两字)?罗(全名)?” 弟弟:“嗯。” 我:“不能吧,不是说要结婚了吗?怎么突然疯了?太突然了。” 弟弟:“这种说不好。” 弟弟:“听说他可以开门的。” 我:“难怪今天早上,我看到有不少人在他家门口。以为什么事呢!” 弟弟:“你们最好关好下面门。” 弟弟:“手机不要静音,老妈今晚应该还回来吧。” 我:“真疯了,他们家会管好的。不必担心这些。应该不会让他随意出门的。” 我:“我还是无法接受,这太突然了。” 弟弟:“疯了怎么管?” 弟弟:“总之你们要关好大门。” 我:“好像最近还看到他发快手啊,这也太突然了。” (发过来屯里人的图,说他把别人家的东西全掀翻了,还掐人脖子,说他把整个村子都搞得鸡犬不宁,很是害怕) 弟弟:“等下应该叫警察了。” 弟弟:“这种在村里很可怕的。” 弟弟:“突然冲出来。” 我:“我有点搞不懂什么原因啊,怎么突然就疯了,我觉得不应该啊,也没受什么刺激吧。” 我:“刚才听到有人大吼大叫,我以为是谁喝醉酒了呢。” 弟弟:“最好不要给奶奶出去喝酒了。” 弟弟:“去那边哪天撞见他才难搞哦。” 弟弟:“人疯了力气很大的。” 我:“好,那先这样吧。” (说完,我出房间,开了三楼门,走到外面,朝他家看过去,他家在对面坡,灯亮着,我看了一会,没见到人,过了一会,看到三四人先后走过他堂哥家门口,知道是回家了,此时快十一点了。看了几分,我也回房间了。) 除了…… 那个词怎么说? 叫什么? 兔死狐悲。 这个成语不是贬义吧? 现在除了兔死狐悲外,还有一种心情,恐惧。 恐惧。 说说为什么恐惧? 我总觉得自己能安稳活到八九十岁,甚至一百岁,甚至甚至四五百岁呢。 我的计划太多了,我的想法也太多。 可是谁知道意外什么时候降临呢? 写到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来。 到底是同情他呢? 还是只顾自己呢? 我想,我可能成不了英雄了。 现在也只能想想自己了。 我还没有自保之力呢!? 我还在泥潭里呢!?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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