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充与众士子们匆匆一晤即是离去。
方才见吴充时,是吴安持引荐的。
当时吴充至水榭来,一一见过士子,与章衡,王观二人都与吴充熟识,说了好几句话。
对于几名士子中尚未成婚的章越,刘几,是简单数语。
好似就相了个面般。
不过别看相面如此简单。
这相人也算是一等学问,以貌取人当然是片面不对的,但是通过看了一人一面,就能粗略了解个大概如此,不敢说准确,但概率还是偏大的。
似吴充这样官员,二十年宦海称得上‘阅人无数’,而章越仅有‘阅片无数’。
见吴充离去,章越心想,如按照章衡所言,这就是没看上了?
茶歇之后,即是赴宴。
众人又转了地方,章衡走在章越身旁则是一脸凝重,他看着章越身上的缊袍不由道:“为何不着好些的袍子来此?”
章越看着自己身上的袍子则对章衡道:“这已是我最好的袍子了。”
见章衡讶然,章越忙解释道:“我袍子多是以往置办的,近来身量渐长,以往所穿的袍子也就日渐短了。至于这一件还是刘之道送的。”
章衡闻言道:“原来如此。”
当即章衡将自己褙子脱下罩在章越身上,自己仅着一件袍子道:“此件你先拿着穿就是。”
章越见了一阵默然,最后没有退却章衡的好意。
酒宴的地方是吴府的一处高楼。
高楼竟有三层之高,登上高楼纵目眺望,汴京外城的景色可谓一览无遗。
众人都是称赞真是一处好地方。
众人来到楼顶,楼台之处四面开轩,正是一处赏景的好地方。章越登楼之后,平目望去是汴京城中的万家灯火,以及延绵的外城城墙,天边则是一轮明月及少许星斗。
章越站在楼台边,迎着凉凉夜风,扶栏眺望着月色,又看这汴京城广厦万间,身在异乡这等漂泊之感,总是挥之不去,此时此刻又是不知多少人与己这般对月感怀呢?
还有其他十几名士子,也是汴京城中有名的才子,其中有成婚的,也有未成婚的,不过众人齐聚一堂。
章越虽说目前是太学生的身份,但还没有趁手的文章,诗词,故而名声不显。
故而别人介绍时都是‘哦,你就是写过那首鹧鸪天的葛兄。’
‘久仰大名,兄台的浣溪沙,实在是早已传唱京师的青楼楚馆了,’
众人都是如此相识,而到了章越他人就是‘子平的某某’,‘子厚的某某’如此。
章越对此也并非太在意,然后入座。
一人一张桌案,身旁自有年轻的婢子伺候。
吴安诗,吴安持面南而坐,至于东面则坐着有官身的,至于无官身则坐在西边,并按年齿排序。
章越没有官身,年纪又最小,自是陪坐末席。
章越坐在一张锦墩,乘着众人都在忙着谈笑,他也是很放得开。见无人注意自己,风卷残云般扫荡着自己桌上的佳肴。
这也是章越越毫不客气全部扫尽,反正按照规矩喝一盏酒,就要撤下两道菜,如果吃不完就倒掉了。
作为受过光盘教育的章越,自是觉得浪费可耻这一陋习实在太不好了。
故而章越即毫不客气,真的太学生活,就是‘带头头陀寺’,用水浒传的话来说‘嘴里都淡出鸟’了,眼见如此丰盛宴席哪肯错过。
酒则用羊羔酒佐酒。如此羊羔酒可是大宋除了御酒外,最上等的酒了,制酒时要用到嫩羊肉。
如此一角多少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