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吴充谈话后,章越收敛了高兴之意,返回厅里见了十七娘。十七娘本就关切自己爹爹与夫君谈了什么,见章越出门神情愉悦,顿时松了口气。
当下夫妻二人在吴府用了顿午饭后又说了一阵话,是坐着吴府的马车回章家。
到了章家后,夫妻二人更换好衣裳,十七娘让陈妈妈等女使在外歇息,然后问:“官人,爹爹方才与你单独说了什么?”
章越笑道:“不是说好了,你主内事,我主外事。”
十七娘道:“我爹爹与你说话,不是外事而是内事。”
章越道:“娘子说得有理,虽谈得是外事,但也是家事,娘子坐我腿上来,我与你慢哉。”
十七娘见章越如此,红着脸道:“这才白日……被女使瞧见了,如何分说……”
章越似没听见看着十七娘浑圆饱满的腿部线条,想起昨夜之事顿时心底一荡。
十七娘见章越这样子不由气道:“你如实与我道来,休要动其他念头。”
章越见十七娘要动怒,立即收敛神色道:“也好,娘子,你且听我细说……”
于是章越将书房里翁婿二人对话,一句不瞒地告诉了十七娘。
待章越说到自己因没有受韩琦招揽而被吴充怒叱之事后,十七娘不由嫣然一笑道:“官人,爹爹面上对你发怒,心底却是欢喜的。”
“为何?”
十七娘道:“你出自欧公门下,欧公荐你入韩公之幕是应有之事,而官人的老师陈学士也是出自富相公门下,故韩,富两相公荐你赴制科,皆有意招揽于你,官人若应了韩公,则罪了富公,应了富公,则罪了韩公,此皆不妥。”
章越恍然道:“原来如此。原来老泰山请文相公出面是此意。”
富弼,韩琦都有意招揽自己,他若应了哪个都不好,但若都不应则更不好。这时候吴充请了文彦博为章越说话,那么富弼,韩琦也就可以理解了。
十七娘道:“富韩两位相公失和,独文相公超然于外,他们都不会得罪文相公。不过更要紧富韩两位相公相较,我们吴家当然更亲近于文相公。”
章越道:“难怪如此,那么岳父为何不提前与我说呢?”
十七娘笑道:“我猜想爹爹也没有把握,欧公乃你的伯乐,陈学士更是你的恩师,爹爹虽是你的岳父却不敢越居他们之前,何况当时你我毕竟没有成婚。”
章越恍然,要不是十七娘一番话,自己还真猜不透老泰山是怎么想的。
章越道:“那么岳父大人的意思,就令我以后即从文相公之意。”
十七娘道:“那倒不是,所谓奇货可居,官人你双魁天下,若平稳为官位列公卿也是不难。你何必这么早置身其中呢?惹得一身骚,还未必得什么好处。”
章越明白十七娘的意思,投机当然可以获得暴利,但失败了也很惨。自己进士越即释然了,当即抱住十七娘道:“娘子真是了得,可以作我的军师了。”
十七娘红着脸道:“谁作你的军师?只是爹爹心事,我这个作女儿的总比你知晓得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