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叹道:“若无我插手,盐钞也有暴跌一日,不过是迟些罢了……”
“此事一了,必有人责我,我大不了辞官罢了,但这交引所怕是保不住了,交引所无妨,但朝廷的盐钞去是根本所在,这关系到千秋大计,万万不可有失……”
蔡京看向章越,心底震撼无言可以形容。
……
“三万席卖!”
越提醒自己是这个意思,果真是够朋友。
此刻他听场中有人言语道:“不过跌三贯,怕什么,我看这盐钞迟早要涨至三十贯!不,是涨至五十贯!”
“家里有钱的都拿进去买,等等一定涨!”
“没错,拼了!”
“赌上全部身家,富贵在一博!大不了再跌至二十贯么!”
“你看陈家交引铺的陈员外举手了,他出手一千席!”
“我们赶紧跟上!”
刘佐想到不如今日搏一搏,否则不是对不起章越暗中提醒自己,自己今日本要掏钱买一百席盐钞,哪怕二十五贯也买了,如今跌至二十二贯。
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神色亢奋,有人失魂落魄,有人孤注一掷,有人暗自庆幸,世间百态一一见于众人的神情之上。
但见上面主持人言道。
“二十一贯五百文!有没人要?”
“二十一贯!有没人要?”
“二十贯五百文!有没有人要?”
“二十贯!”
当主持人喊到这句时,不少人言道不会连二十贯也跌破吧,于是不少人之前犹豫买与不买的人纷纷举手。眼见众人如此刘佐不由心动,此刻无数买单蜂拥而上,不过仍是没有止住跌势。
刘佐还有些犹豫,却见主持人已喊道:“十九贯五百文!”
不少人惊道,竟跌至十九贯五百文了,不少人已投了钱的人,鼓动着身旁一并买。
“十九贯!”
但主持人喊到这一句时,刘佐忍不住举起手道:“十九贯,我买一百席!不,一百二十席!是一百五十席!”
他的怀里还有一笔刚向旁人借来的钱,如今也被挪作炒买盐钞之用。
说完身旁一名书吏拿起单子递至他的面前,但见刘佐颤着手在单子签下,还画了押!
刘佐写完后,觉得全身被抽空了一般。
签完后书吏对刘佐笑着道:“还请刘员外到旁喝茶!”
最后至十九贯,买单终于达至两万七千席,刘佐闻言松了一口气,虽还有三千席没有成交,但比之上一节的一万席,说明不少人趁跌抄底了。
刘佐想到的自己借款,若一节盐钞涨上去,哪怕只有五百文,他就全数抛了,如今也可赚得七十五贯钱。
刘佐如此盘算时,越看着满地零落,一片狼藉的交引所,不少人气愤的人砸了交椅,凳子,满地都是茶碗的瓷碎。
这时一个老者满脸是泪水地在衙门口徘徊不走,遇到人便捧着一张交引所的买单上前道:“这位官人可否行行好?将我手中的单子退了?老朽全部身家性命都在其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