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心想与其如此,倒不如安排至自己交引所来,反正聚贤不避亲,也是我宋的光荣传统,这完全不是问题,不用担心在官场上被人诟病。
何况自己如今也要兄长帮手。
章越听了道:“这好办,我安排便是。”
十七娘道:“那好,我这边去回了她。”
眼见十七娘要起身,章越连忙拉住道:“娘子传个话,何必亲自走一趟?派个人去便是。”
“这样的事,还是我亲自说好了。”十七娘冷冷清清地言道。
章越忙道:“娘子,娘子,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便是,切莫动气,你如今可是要再三保重”
十七娘一听露出气苦之色来,看着章越眼一下子便是红了。
章越忙道:“娘子你这是何故啊?”
十七娘侧过脸去轻轻地道了句:“没事!”
女人说没事就是有事!
章越道:“娘子!”
半响十七娘方道:“你也知得我需保重?那你自己可有保重,好个临潭书绝壁!好个章三郎射虎!在那时你只顾着自己逞能,可有想过我们母子么?”
说到这里,十七娘甩脱章越的手背过身。
章越暗道,原来这事那个长舌头的把这事说给自家娘子听的?
章越知自家娘子平素不与自己吵架生气,可一旦发了脾气那事变大了,如今她还怀着自己崽呢,千万不可让她动气了。
章越不知道该如何哄,此刻此刻当如何化解呢?
看来只有使用家传之绝学——老树缠根!
章越搂住十七娘,然后立即无比态度诚恳地道了句:“娘子,我知错了!”
十七娘本欲挣脱,却见章越道歉心肠一软,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滑落道了句:“官人,不必如此,我方才也有不是。我只盼着你能多惦记着我与我肚里的孩儿,莫要轻率我虽望你封侯拜相,但求你平平安安陪着我们母子。这些日子想到你临壁搏虎,便是后怕”
章越见十七娘气消了,连连道:“娘子放心,我下次一定不会再如此轻率了。我会找好时机哈,娘子开个玩笑!勿怪,勿怪!”
“你啊!都为官这么久,还这般不稳重。”十七娘伸指点了点章越的肩头,这一刻破涕为笑,雨过天晴。
见哄得十七娘消气,章越大喜道:“在外是官,在家只是夫君与父亲。”
小别胜新婚,自成婚后,二人还是越看着十七娘的肚子,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为人父了,心底充满了喜悦。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听得外头道:“章大老爷,郭大郎君来了!”
章越知是兄长和郭林到了。
十七娘对章越道:“你自去说话,不必顾我。”
章越点点头道:“我稍后再来陪娘子。”
章越走到正屋见了章实与郭林。
章越见了郭林便问他在吏部守选得如何了?
郭林笑道:“虽说吏部还未除授,但司马学士已是告诉我,准备举我为国子监直讲!”
章越闻言大喜,国子监直讲,负责以经术教授学生。
一般朝廷都是选拔经学造诣深厚,品德极高的官员出任。出任国子监直讲可以获得很好的名声,同时很受人尊敬,但缺点就是清贫,收入十分微薄。
不过在章越看来这却适合郭林。
官场上有他是是非非,到黑为白的一套,相反在国子监这样学风浓厚的地方,郭林却可以凭他的学识和人品赢得尊敬。
最重要是郭林在国子监,二人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自己真要感激司马光一番。
章越笑道:“那要先贺师兄日后桃李满天下了。”
郭林笑了笑道:“也好,司马学士与我说事功不如树人,济而成立之,是为终身之计。我想过了若能多栽培几个好的学生,日后在朝堂上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章越闻言心底很是感动,师兄永远都是这般,凡事都是先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