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取而有之,并储积粮草、蓄养士马,其势重则足以弹压河北,山南新附部族,稍有警急,自相援救,使生蕃束手受制,政在于此。”章越看了地图见此六寨,种谔亲自指图道:“大帅此讲朱城正当扼青唐咽喉,及当标、伏羌、一公三城,皆系部族繁庶、地利要害之处。六寨之中,首在于一公城,次则为讲朱城。”
章越点了点头,种谔的将才不用多说,当初进筑罗兀城确实是一步险棋,但震动了整个西夏,逼得梁乙埋点集三十多万兵马来争,即便如此还给种谔打赢了。
若非后来契丹出兵三十万威胁宋朝,这一战种谔怕是立下灭夏这等不世之功了。缍
章越认真听从了种谔的意见,然后道:“这六寨确实北可制河湟,南约束山南蕃部,可如今除了怀羌城,其余五城皆在蕃部之手。”
种谔脸上露出几不可见的一丝得色,当即抱拳道:“若大帅信得过末将,谔愿为大帅攻取!”
章越看了一眼种谔微微笑了笑,种谔还是这般急于建功。史书上言其,喜事贪官虽说是旧党那些人的一面之词,但也是有道理的。
章越道:“种将军有此决心,章某自是高兴,不过眼下河州方面,我暂不以大将委之。我想请种将军至岷州任钤辖如何?”
种谔闻言面上难掩失望之色。
章越道:“岷州,洮州是熙河的腹里之地,非种将军这般名将坐镇不可!”
种谔道:“若拔河南六寨,不仅山南,青唐蕃部也是一举而定,大帅何必将一事分作两事来搅?”缍
章越道:“若攻河南六寨,若青唐和山南蕃部两面夹攻如何是好?”
种谔则傲然道:“皆是乌合之众,在种某眼底皆不值一提。”
章越是意思是饭要一口一口吃,先稳定岷州,再取洮州,最后北上攻河湟。种谔的意思是取了河南六寨,彻底斩断河湟与山南蕃部的联系,如此两边最后都不得不降宋。
种谔这主意高明吗?绝对是高明。
正如他进筑罗兀城一般,与西夏争夺横山一般,绝对是军事上的神来之笔。攻敌必救之处,办一件事如同将两件事都办了,不过风险性也不小。
攻下河南六寨,虽说切断河湟蕃部与山南蕃部联系,同时也意味着处于对方两面夹攻之下。
种谔本以为自己的献计一定会得到章越的采纳与支持,就如同当初官家和韩绛那般明确支持他攻取罗兀城一样。缍
可种谔见章越没有采纳自己的意见,顿时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种谔心道,韩公屡赞章经略谨慎持重,但俺看来分明是胆小如鼠,这点险也不敢冒,如此胆识实与妇人无异。但说到底章经略还是信不过俺。
想到这里,种谔有些生硬地道:“末将一切听大帅之命,没有别的事,末将就告退了。”
“好。”章越缓缓点了点头。
看着种谔离去的背影,章越心想,种谔还是不明白,战术和战略的区别。
在章越的观念中,政治要为经济服务,战争要为政治服务。
他的平河湟策中最重要的核心是什么?缍
就是绝对不要同时与两方势力敌对,同时对外永远要保持着战略模糊。所以说要先易后难,先熟后生,依次进取。
以如今熙河军的势力,当然可以攻下河南六寨,北迫青唐,南逼岷洮。
但这样连地上的蚂蚁都知道你要干吗了,整个战略意图就被人看穿了,西夏也会马上领悟过来,与董毡阿里骨重新联手,绝不放任你大宋全取河湟。
有了全盘方略在胸,所以不能因
随即种谔以岷州钤辖的身份,率两千兵驻铁城。
这铁城便是沈括新修之城,位于岷州与洮州交界之处,洮河以南,是三州交界之处,属于兵家必争之地。
熙宁六年入冬之后,洮州蕃部日子更加艰难。缍
这时伏羌城守将禀告,一公城中的朗格占家族下山投宋。
这河州以南洮州蕃部的首领原是溪巴温,郎格占是溪巴温的舅舅,也是上一任首领留下的顾命大臣。
之后鬼章宜青结势力作大,逐走了溪巴温,成了山南蕃部的首领,不过郎格占家族在当地势力颇强,鬼章一时也无法将之铲除,但一直对其进行打压。
到了部新主,继续打压郎格占家族。
到了今日朗格占家族忍无可忍下山投奔宋朝,请求章越庇护。
章越当即接受了朗格占家族的投奔,还加官为内殿承制,同时书信一封责问边厮波结为何逼走族中长老,是否有善待族人,同时又询问洮州蕃部是否过冬困难,愿意不愿意下山至河州平原地带来过冬,宋朝会对其资助以粮食马料。
而边厮波结接到章越的信后一时无语,朗格占家族叛逃宋朝,章越将他收容封官不说,居然还反过来指责自己。缍
同时又要自己率部下山安置,这其间有无安了好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