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以为此二论皆不足取也。”
章越道:“我以为敌不变我不变,诚然待之即是。辽有数不足,一是高丽不臣,虽不当契丹之强,但亦可制之。”
“二者熙河已为朝廷收复,董毡曾为契丹之婿,如今已降服本朝,有此古秦州之地挟之夏国,夏不敢如以往般与契丹狼狈为奸。”
“三者北方地势高,不可为池,故这些年来朝廷派官员在北方遍植榆柳,冀其成长,以制敌骑。”
“四者河北行保甲,将兵之法,无论民间义勇,禁塞边军,皆胜从前。”
“五者这些年朝廷费了大量财力,在河北新挖壕沟,新建敌楼,战棚,修葺完善守城之具,逐处增添兵甲器械,制造战车,以备边患。”
百官听了都纷纷称是。
章越继续道:“此五者都非庆历之时可比!且中国今日之势,更与雍熙、景德之间不同,河北之兵,既以倍增,又益之以民兵,及行阵训练多时,以此待敌,不为无备。”
听章越说完,百官们都是议论纷纷。
章越之前说得二论是如今朝堂上两等主流观点。
一等是求和派,辽国这么强,咱们大宋哪有讨价还价的能力,万一惹怒了他们打过来怎么办。还不是他要什么咱们就给什么,继续花钱买太平吧。
还有一等就是速胜论,趁着西夏议和之机,辽主又暗弱,说什么敌势已衰,特外示骄慢而已。朝廷当全力北向,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
打下一个熙河就觉得自己很牛了,吞夏灭辽就在迟尺了。
曾出使高丽陈睦亦是点了点头,他正是出使高丽带回来了有价值的情报,所以这一次得到升官。
夺取熙河的有利形势,使西夏配合辽国出兵的担忧,大大降低。这是章越的政绩,不妨碍他时不时拿出来自吹自擂一番。
百官听完章越这一席话都是个个面带喜色,忧虑尽去,仿佛当场吞了好大一颗的定心丸般。
一名官员对旁人道:“契丹之事,以往吕,王两位相公都说得不清楚,什么契丹必不敢来,什么与之拖而谈之,我看还是章执政说得令人明白,疑虑尽去。此事还是要章执政来主持大局为妥。”
“不错,不错,我看不仅契丹之事,国家大事亦是如此。”
蔡承禧闻言则继续问道:“话虽说得好听,但都是依仗在契丹不南下,若是契丹真的来犯,执政如何应对之?”
章越哂笑道:“河北久戍之卒,不经征讨,而陕西,熙河近有屡胜之兵,自可籍记,以备一旦调发。一旦契丹犯边,先绝其岁赐,临之以良将精兵,彼亦自亡之时也。”
说到这里,章越对大声对百官道:“昔景德时,敌骑南牧,一遇真宗帅亲征之师,即狼狈请盟,若非真宗怜其投诚,许为罢兵,则敌无以遗类矣。如今契丹一日不如一日,而本朝备御之势,远非昔时之比,诸位有何忧之?”
听章越之语,百官都是大笑。
蔡承禧亦是无言以对退到一旁,向章越道:“下官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