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略有所思道:“让安持手持三经新义去一趟,让章度之无论如何也要拿一个主意。”
王旁闻言离去了。
王雱则问道:“爹爹为何不让我去劝章度之?”
王安石道:“你去了怕是要吵起来,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要为国惜才。”
王雱道:“我怕真是如此,章度之才有二心。”
王安石沉思片刻后道:“我不怕他改,只怕他不肯说。”
王雱道:“那我们且看他如何说。”
不久吴安持回来向王安石禀告说,章越拒绝言语三经新义,并道自己如今他出使在即,无暇关注经义之事。
王雱道:“经义之事便是治国之事,章度之怎么会不明白呢?他是揣着明白装作糊涂啊!”
王安石这一刻可是动了真怒,他对王雱道:“你且走一趟,定要他章三言语!总而言之一定要他拿出个主张来!在我面前休要藏头藏尾。”
王雱冷笑数声道:“若章三再不有个答复,便除了他的差遣!”
正在这时门外禀道:“丞相,章枢副登门!”
此言一出,王安石父子,翁婿都很惊讶,章越知道王安石不依不饶的性子,居然亲自登门解释。
“你且让他进来。”
此番章越再度入了王安石卧房,单独地坐下了王安石病榻下首。
他知道这是王安石对自己一次很要紧的考验,却见王安石道:“老夫病体未愈,度之不妨长话短说。”
“我不是来与丞相说话的……”
王安石闻言露出惊怒之色,你不是来与我说话的,你是消遣我的吗?
说到这里章越从袖中取出一书簿来道:“这是在下的新作《中庸义》,特呈给丞相览之,还望丞相批示!”
王安石闻言愣在原地,章越这是什么操作?
自己让章越改他的三经新义,而章越不仅没有改,反而上门拿了一本《中庸义》让自己改。
到底是让章越认可他王安石的三经新义,还是掉过头来自己去认可章越所书的中庸新解?
这算什么事?
这便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章越在心底替王安石补充了这一句。
“中庸?子思所作的中庸?”
这时候朱熹还未出生,没有将中庸,大学从礼记中抽出,与论语和孟子合为四书。
章越道:“正是。”
王安石本想问章越何日著成,不过一想中庸不过三千余字,真要注疏也只要十几日功夫而已,所以就不问了。
王安石嗜书如命,无书不读,对面的章越又是天下少有几个他认可并称得上是‘通经义’的人。
但王安石不知章越拿出这篇是要盖过自己三经新义,又或者是另辟蹊径,这样又不符合他撰写三经新义时‘一道德’的初衷。
无论如何王安石有些急不可待地想读读章越这本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