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事往大了说,哪些事往小了说,那都是条件反射。 毕竟以往他们这样说的时候,没有人敢在他们的话里面挑刺,就因为他们是国企,共和国亲儿子。 可是现在余乐天丝毫不惧,压根不给他们一点面子。 你要说以前资源相对丰富,他们也都不惧,大不了就是大干一场。 可是现在不行,就舟山渔场今年那两千多吨的产量,还都是些小杂鱼,他们根本不敢打。 更加郁闷的是,他们对情况做出了错误的估计,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麒麟集团,终于酿成如今的悲惨局面。 今年海鲜价格不低,可是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麒麟集团赚钱。 不仅他们看着,上面的某些领导也都看着。 毕竟这舟山渔业集团不仅是国企,还是某些人的聚宝盆,摇钱树。 这边要是没有进账了,以此维系起来的庞大关系网络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 这种经营几十年的关系网一旦崩塌,多少人要进去踩缝纫机,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一切的一切,压力都给到吴辉波这里,都希望他能解决这堆烂摊子。 事实上呢,吴辉波也确实找到了解决烂摊子的方案。 奈何上面的那些人要得太多,于是吴辉波只能一次又一次给麒麟集团施压,最后成功把余乐天惹毛了。 只不过惹毛余乐天之后,对方不再合作,这超出了他们预料。 按照他们的预案,一旦余乐天不合作,他们就趁着余乐天立足未稳,对他的麒麟品牌展开狙击,逼迫余乐天同意他们的条件。 结果余乐天的扩张速度大大超出他们的预料,在他们的脸上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余总,国有资产流失这个罪名我背不起,逼急了我什么都能做出来,到时候你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软的不行,吴辉波转变策略,直接来硬的。 余乐天是谁啊,他能被吴辉波威胁到? 只见余乐天就这样凝视着吴辉波,片刻之后玩味开口。 “那要不咱们再拉开架势干一场,也让我看看你们的血性还在不在。” 听到这话,吴辉波心中那个绝望啊,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的啊,软硬不吃。 “余总,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自己去捕捞,你给华夏水产总公司的那个名额,他们不要我们要。” 这是吴辉波最后的策略,绕了那么多,也是在为这句话铺垫,他有些紧张的看着余乐天。 不知不觉间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 “那个名额可不便宜,每年10个亿,而且是预付,别跟我说先合作再付款那些屁话,你们能有这笔钱?” 余乐天曾经考虑过舟山渔业集团,只不过那时候双方关系不好,他也懒得送上门去。 最主要的是,他相信走投无路的舟山渔业集团必然将这个名额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吴辉波听到这话,感觉有戏,心气瞬间提高。 “有钱有钱,别的不说我们舟山渔业集团仅仅是银行贷款授信就有上百亿,这点钱小意思。” 吴辉波说这话的时候,腰杆都挺直些许,这是国企最后的底牌,他们的资金成本低到不像话。 “那华夏水产总公司那边你们自己搞定,我可不管你们之间的瓜葛。” 把名额给舟山渔业集团,势必会得罪华夏水产总公司,两个都不好惹。 对于多一事不如省一事的余乐天来说,他懒得和国企掐架,输赢都不是好事,犯不着。 “他们自己下手慢,流程拖沓,怪不着别人。” 吴辉波感觉名额有望,他瞬间又支棱起来。 “那名额就给你们,但是你们的捕捞量必须要接受我们的监管,保证资源的可持续发展,而且那片渔场也不专属于你们公司。” 余乐天可不想区区10个亿就将那个渔场卖掉,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吴辉波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犯难,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祈求。 能将舟山渔业集团的老总逼到这个份上,估计除了余乐天没有几个人。 “余总,我们每年可是10个亿的入场费,你多少让我们赚点,要不然这个名额的意义在哪里。” “这简单,我可以向你们开放中西太平洋的蓝鳍金枪鱼捕捞和南海甚至印度洋的鲣鱼,黄鳍金枪鱼捕捞。” 余乐天给出自己的解决方案,这个方案很大气很有诚意。 就连吴辉波都有些诧异,“真的?” “当然,不过有条件。”余乐天笑着说,“你们捕捞到必须要市场批发价卖给我们集团,由集团统一推向市场。” 这个条件吧,吴辉波有些迟疑,他脑海中都已经开始计划舟山牌蓝鳍金枪鱼,鲣鱼,黄鳍金枪鱼等。 如果这能成真的话,舟山渔业集团不仅盘活了,而且将走向更辉煌的明天,没准他还有入驻农发集团的那天。 结果余乐天的附加条件,将他拉回现实。 刚刚的出炉的舟山牌蓝图夭折! 不过吴辉波没有一次要得太多,有些事要一步步来,急不得。 “行吧,那就先合作一年再说,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吴辉波笑着说道,他想尽快确定下来,避免夜长梦多。 毕竟华夏水产总公司那边,随时都可能反应过来。 先签一年则是因为他也不相信余乐天,担心这是个骗局,所以很谨慎。 不过拿十个亿赌一局,该说不说,吴辉波的魄力还是有的。 至少比华夏水产总公司的魄力要大,当然也可能是双方的处境不同。 华夏水产总公司局面比较好,所以对于拿10个亿出来赌一局,当然比较谨慎。 而舟山渔业集团已经被逼到墙角,只能孤注一掷。 “看你们,钱到账就可以签合同,这合同没有什么谈判的余地,你们别无选择,只能听我的。” 余乐天态度很强硬,丝毫没有给吴辉波等人留下任何余地。 听到这话,吴辉波心中涌起一股憋屈感。 他这辈子都在体制内玩商业,向来都是他们高高在上,什么时候这般低三下四过。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辉波只能忍。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翻身那一天。 就在两人谈判的时候,寿宴场的另一个角落。 程伟义快步走到宗文峰的身边,俯身在他的耳边低语道,“宗总,有人看到吴辉波去找余乐天了,他们有可能谈那个名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