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那伙人一会儿反过来要害自己,夏潇潇远离村子后直接跑了起来。根本没想到这帮人早就被她吓住了,哪里还敢动歪心思。 跑了许久,才停下步行,又走了许久,找了条小溪清洗自己手上的血迹,换了身衣服,把之前的衣服收起来,继续赶路。 直到天快黑,夏潇潇才找了个靠近大路的地方休息,这边溪流小河露天山泉很多,取水方便,都不用特意找随处都有干净的水,这就是南方的好处,不缺水。 摸黑把衣服洗了用火烤干,没有足够的洗涤剂,衣服洗也洗不干净,只是想着洗洗去去身上的味道也好,省得再招惹野兽。 洗完衣服,坐着烤火休息,夏潇潇只希望早点到齐州,野外来大姨妈太痛苦了。姨妈巾也只够用这一次了,现在这种状况,夏潇潇也怕,只能用完就烧掉。好在自己现在手里有了些钱,应该够生活一段时间,慢慢找事做。 夏潇潇连着又赶了两天路,见着路上行人变多了起来,打听之下才知道,再有几里路就到齐州城了。 不过天已经晚了,再想进城来不及了,只能先在城外的凑合一天。跟着一群人在城外的野地里熬了一晚,天一亮就跟着人群朝齐州城走去。听路人说,这齐州城是齐川省府所在地,也是齐州最大的城市城内很是繁华。 等到远远的看到齐州城墙时,夏潇潇才听旁人说入城需排查路引户籍,心中暗道不好,自己没有,之前去的小城大城每次都跟着乞丐走,从来没被查过,这时候要是被逮到怕是要死。 遂问同行一老者没有路引该怎么办。旁边一个依着破烂的人道:“逃荒的、乞丐那些哪来的路引,等那些人都走光了,中午闲时,只要搜查你没有带武器,他们自会放你进去。只是入城以后只能指定的范围内活动,不然被发现了要被扔出城外。不过你这背的大包小包的,又不是太像乞丐,要不你给我点东西,我带你进去?” 说话的人就是一个半大小孩子,夏潇潇觉得他不靠谱没搭理他,继续追着老者问能不能带自己进去。 然后可怜巴巴把自己编给劫匪的故事又说了一遍,还道自己在路上遇到盗匪,钱财和路引都被抢了去,求老者可怜可怜自己。 夏潇潇求他不是没理由的,这老者看着面容和善,赶着一辆牛车,牛车上拉了不少货物。老者若愿意带自己,自己可以藏在牛车上。 但老者一边同情夏潇潇,道她可怜,又拒绝带她入城,任凭夏潇潇怎么求,就是不答应。旁边依着破烂的少年道:“看不出来还挺惨,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待会儿入城盘查你说话口音不对他们更怀疑。你给我点东西,我带你进去。我也不要你别的,你把你的那把刀给我,我带你进去。也省得他们搜到你的武器,把你抓起来。”见潇潇有些动摇,少年继续游说。 “这里我不是第一次来了,外来人盘查很严,马上要到城门口了,若被人发现你在此拉拉扯扯,他们会更注意你。” 夏潇潇停下认真道:“你要骗我怎么办?” “大姐,你这浑身上下没一样值钱的东西,我能骗你点什么?赶紧把刀给我。还有你这背篓我给你背,进去我再还你,待会儿你别出声,我跟他们说。” 夏潇潇不想信这个人,但又没有办法,只好道:“我这背篓里是我的全部家当,不值钱,但是我就靠这些过活了,你别骗我给我整丢了。” 然后又从腿上取下刀,悄悄递给少年,少年拿起刀道:“真是把好刀。你拿着也是砍木头浪费了,走吧,我带你进去,装哑巴别说话啊!” 夏潇潇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还好自己把钱藏起来了,重要的东西都在身上。少年拉着夏潇潇追上老者的牛车,三人一齐到了城门口,入城的人确实很多,排了很长的队。日头老高了才到夏潇潇他们这,老者过去以后官兵给他们搜身,衣衫破烂的少年不知道跟官兵说了什么,居然没搜她,夏潇潇就被放进去了,少年拉着夏潇潇往里走了好远,才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把背篓还给她。 夏潇潇见着少年确实不像坏人,夏潇潇开口道:“谢谢,不过还有点事情想麻烦你一下,我第一次来这里,对这不熟悉,不知道这里哪里可以找到便宜点的房子租住。” 少年道:“你有钱吗?还租房子!” 夏潇潇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只是翻开背篓拿出她藏在扇中的葺草,说道:“把这个卖了,加上我身上的一百八十钱,不知道够不够?” 少年也不知道葺草能卖多少钱,开口道:“那我就再行行好,带你去卖掉这个草药,一会儿带你去城西找房子,城西那边有便宜的房子,就是条件差点儿。不过你得付我工钱。” 夏潇潇答道:“好,不过如果我租房子的钱不够我得欠着你这钱,待我找到事做挣了钱再还你。” 少年道:“也行,反正你要敢赖账我就举报你,让官府把你抓走。” 夏潇潇背着背篓穿过几条街,到了一家药铺面前,少年先于夏潇潇迈进门去问道:“掌柜的收不收药材,我这有好东西!” 掌柜的看着他和夏潇潇一身破烂道:“你一个叫花子认得什么药材!去去去,别在这给我招晦气!” 少年忍着怒气道:“我不认得,我这姐姐认得呀。”说着招呼夏潇潇进去,夏潇潇进去以后对掌柜的道:“我这有棵上了年份的葺草,不知道您收不收!” 店家听道夏潇潇说葺草,顿时来了兴趣,走出来道:“收是收,但我得先验验货。” 夏潇潇放下背篓把自己包着的葺草拿出来,又在地上垫了块布小心打开,虽然放了许多天,但因夏潇潇一直用苔藓裹着,又在上面覆了层灵气,所以保存很好。 少年一直在盯着老板,看着老板明显激动的表情,少年道:“掌柜的,你可不能坑我这姐姐。她翻山越岭吃了好多苦才找到的东西,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她也不舍得卖。” 掌柜的道:“东西确实是好东西,我也不欺负人,这棵葺草我出120钱,毕竟我拿去还得清洗炮制,也得赚点不是。” 夏潇潇看向少年,少年有些无奈,但还是说道:“掌柜的,我这姐姐真不容易你再加点吧。” 掌柜的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少挣点,再给你们加30钱,150,真不能再多了。” 夏潇潇也没经验,只好应了。拿着钱,夏潇潇抽出30给少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要多少钱合适,只认得,并没有真正卖过药材。这钱是你说话老板才帮忙加的,都给你。今天帮我忙的钱等我找到房子还有余钱再给你。” 少年道:“这齐州城租房子可不便宜城西那边租个破烂的小院子每月至少也要200钱,我建议你呐,与别人合住,这样的话每月最低只要五十。” “你先带我去看看吧!”转念一想,夏潇潇又道:“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吃完再找。” 少年也不客气,道:“行吧,先吃点东西,不过得你付钱。” 两人走到靠近城西一处包子铺前,给自己要了两个包子,准备再要两个,夏潇潇说自己只要馒头,两人买了两个包子两个馒头,花了三钱。边走边吃到了城西,路面明显变得脏乱起来,也没铺石子,都是泥巴地,好在今天没下雨地上的土都踩实了,不脏脚,只是这一堆脏东西,那一堆脏东西的,道路又狭窄。 看了几家夏潇潇不是觉得太贵就是觉得房子太破都漏雨了。最后在极靠西的边上找到一处院墙低矮,房子不大,但里边干净的地方,院子里还有一小块地。问了房主价钱,要二百,最后讲到160,夏潇潇租了下来。 房主一对中年夫妻,原本要求得租住半年以上才行,一次付清半年房租,但看着夏潇潇如此凄惨的模样也有些不忍心,答应一个季度付一次,现在先付一个月,待夏潇潇挣了钱再付余下的。 房主的房子就在旁边,也就三间木屋,夏潇潇这边才两间木屋,左边的另一间立了柱子,没有壁板,堆放了一些柴火。南方多雨,房子都是修在抬高了地势的地基上,柱子下还垫了石头,凿得整齐的石头整齐的砌在一起。 屋内是架空的木地板,估计和自己老家一样,为了防潮。院坝比屋子所在的地方矮两步台阶,屋檐下都挖了排水沟。 夏潇潇看着这房子分明是新盖的,不知道为什么拿来出租。好似看出了夏潇潇的疑虑,妇人说原本是为了儿子成亲盖的,但是钱不够暂时搁置了,儿子又要读书考功名,花钱地方多,反正也没钱找媳妇,就先拿出来租了,若到时候真要成亲再把老屋腾出来。 夏潇潇心下了然,口头约定了一些事项便算是谈妥了。少年见夏潇潇谈妥了,便要离开,夏潇潇叫住他拿出二十钱给他说是自己付他的引荐费用。 少年再三推辞说以后再付,不然手里余下那点钱,干啥都不够。夏潇潇便问了少年叫什么,知道名字以后好还他钱。少年道:“自己叫李二狗。”夏潇潇有些不信,少年认真道自己真叫李二狗。然后叮嘱夏潇潇注意安全,自己先走了。 夏潇潇这栋房子和房子的房子严格来说是围在一个院子里的,只是房主在中间用竹子编了道栅栏,夏潇潇要出门还得打开栅栏门到从旁边院子的大门处出去。 院墙不高,土石混筑的,夏潇潇站着踮脚就能看出去。大门没有锁,夏潇潇住的房子也没有锁,问了房主,说是可以自己加个锁。 夏潇潇准备得空了去买一把。房子侧面有个还未完工的灶房,灶台已经垒好,就是屋顶瓦没盖完,看样子应该是瓦片不够了,屋主说这两天就给弄好。屋后有个类似的茅屋,挖了坑,架了木头,说是厕所。这个厕所一看就还没用过,猪栏都是新的,茅坑里也是干的。 屋里没什么用具,床都是几块木板垫在凳子上,主人家给她铺了些草。房子采光还行。就是用水得去不远处村里的集体水井,厨房有个大水缸,也是干的。其他再没什么东西了。 不然也不会这么便宜。眼看快天黑了,夏潇潇胡乱收拾了一下,垫上衣服就准备睡觉。这些天为了赶路快累死了。 屋主在外边叫她,招呼她过去吃饭,说是灶房还没修好,害她没法做饭吃,这几就在他们那凑合一起吃。夏潇潇也不客气,当真就去吃了,管他的呢,明天自己出去置办些东西再说。 吃完饭,天已经黑透了,没灯,只有烛火,老妇拿了一小节蜡烛给她,回去没有洗漱关上门直接睡觉,进了门夏潇潇就把蜡烛吹灭了。 反正屋里空荡荡的,自己也不是完全看不到,颠沛流离近两月,2月27,夏潇潇终于算是安顿下来了。 夏潇潇盘算着,明天得去买几身衣服,自己现在的衣服真是太烂了,翻山越岭经常钻山林衣服烂得很快。 还有洗漱用品,锅碗瓢盆,洗澡的木桶,门锁,棉被之类的。终于睡了个踏实觉,天没亮夏潇潇就起来打水洗漱,把自己的东西藏好。 钱拿了一部分出来,藏了一部分。问了老妇该去哪里买东西,以及大概的价钱,夏潇潇出门去,先找地方吃了顿饭,又给自己买了两身衣裳,又买了些布,洗漱用品等等的,眼看要拿不了了,夏潇潇先搬了回来,扔下东西又跑出去买被子,这边虽然天气暖和,但偶尔下雨还是有点冷,夏潇潇买了两床棉被,回来用自己早上买的布缝了一床被子,把床正儿八经收拾出来,又找老妇借用厨房、木桶烧水洗头洗澡,收拾完都到下午了。 把自己那些旧衣服拿了两件做成了拖布,把屋子好好打扫了一遍,又把换下的其他衣服都洗了,取了老妇家的一些柴做了两个三脚架,又问老妇要了一根竹竿放在院子里晾衣服。 夏潇潇已经累瘫了,拿出早上买的馒头,就着在老妇家打的开水对付了一顿。第三天,夏潇潇又去买了趟东西,终于把急需的东西都买齐了。闲下来找出纸笔才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都写下来,离开上阳城不到两个月又记了厚厚的一沓了。 这些天置办这些东西花了好几百了。虽然还剩一千六,但夏潇潇以后想换个更好的地方住,不能坐吃山空,再歇两天得出去找事儿做了。 原本打算安顿下来找个事做再出去打猎采药,多管齐下挣钱,但现在自己没有户籍文书,不敢轻易出城,走在路上都小心翼翼,怕被抓。 只能先找地方打工,然后找找能不能办个假证什么的,老虎能卖钱,其他动物应该也能卖钱。在市集她就看到有人卖野鸡,野鸭之类的动物,真想再打只老虎卖,来钱快,哎!可惜连门都出不去。 脸上染的色已经开始退了,光带头巾围着也不安全,还是得买点化妆品,或者再出城去弄点树叶染染。还好这里温暖湿润,这个季节不涂擦脸油皮肤也不紧绷,省了一笔护肤钱。 也不知道杨师兄他们怎么样了,新政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支持的很多,反对的也很多。关于他和玲珑的谣言也传得遍地都是,自己不过是出去买了几次东西,就听了好几耳朵。 隔壁房主家的秀才儿子马上要参加乡试,按照那人那志在必得的样子,有极大可能能通过这次省里会考,获得秋天全国大考的资格。但此人及其好友都反对新政,这帮还未脱离尘世,或者说刚刚脱离苦难的人,已经开始把自己当作人上人了。 夏潇潇住在隔壁,每日没少偷听,这李家秀才骂杨华宁骂得最凶了,对公主和杨华宁的事也嗤之以鼻。 虽然不知道以前他们的事有没有人议论,但是现在的状况,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消息助长舆论,要不然也不会把公主和杨华林,林弈三角恋的事都传开来,还把说林弈娶国师表妹就是为了方便三人乱来。 夏潇潇虽觉得林弈、杨华宁玲珑三人关系不一般,但她也没看出来三人有什么逾矩的事。她不认为杨华宁是那种能接受这种混乱关系的人。 只是林弈嘛,确实如众人所说红颜众多,但是这种时代,还真不好批判什么,只是自己接受不了,更不想被人利用而已! 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写的信到了没有,当时自己就提了舆论的事,希望杨华宁自己早做打算,能顶住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