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果 身边的亲将张岩向营内的管事了解情况后,向卢象升报告道,陈新薄带着众人已经冲了出去,卢象升这才稍微安心。 却说趁着卢象升亲自带队冲击清军带来的空挡,陈新薄等人向南拼杀而去,不知道是不是清军在西南方向布置薄弱,竟然真的让陈新薄一行人,冲出清军重围,来到了滏阳河岸边,却发现河上桥梁已经被拆毁,不知道是清军还是明军自己干的,总之给陈新薄一行人带来巨大的麻烦。 陈新薄停下脚步,计点将士,索幸重要人物杨、许都无碍,将士还剩下两百人,陈新薄立刻吩咐道: “利宝,下去看看河上结冰情况,能否渡过人马……” 陈新薄的话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筚篥声,原来是清军阿巴泰率领的追兵已经追至,情况紧急之下,陈新薄立刻下令道: “陈利昭、陈利宝,立刻护送杨大人和许大人过河!” “是!”陈利昭和陈利宝,每人拿着一面盾牌,拉着杨廷麟和许德士,索性放弃战马,直接下了河床,往河道西岸而去。 陈新薄带着剩余的将士,大吼道: “兄弟们,不打退敌人,咱们就无法撤走,大伙儿跟着我冲啊。” 陈新薄带头率队冲向了最前方的蒙古骑兵,但见蒙古骑兵却突然向两边分开,隔着一段距离后,就开始疯狂的射箭,造成了大量的明军士兵的死伤。 杨赤木和孟大河连忙拉住陈新薄的马头,大吼道: “不能冲了,咱们赶紧回岸边,他们就期望着我们冲进他们的埋伏圈。” 陈新薄顿时惊醒,然后带着将士们且战且退,退向岸边,只是最后面的张文却突然身中数箭,险些跌落马下,他旁边的孟大友尝试着拉住张文,却不料旁边有数把飞斧飞到,准确地砸到孟大友和张文的脑袋,两人纷纷掉落马下毙命。 陈新薄来不及悲伤,下令把战马围成一排,借以遮挡箭支,随着战马的不断哀嚎,全员只得放弃战马,然后下河小心翼翼地踏冰过河。 只是眼见着越来越多的清军清兵靠近,孟大河着急了: “这样子我们走不了的,杨赤木,你带上陈守备赶紧离开,我留下殿后。” 杨赤木也不磨迹,和陈利友、陈利国一起,拖着陈新薄就下了河面,期间不断有清军射来的弓箭扎中陈新薄等人的后背,好在都是身穿铠甲,但是弓箭头强劲的动力,带来的破肉的疼痛感也是越来越明显。 孟大河带着剩下的士兵,再次骑上战马,选择了义无反顾地冲击着清军,面对着优势的清军四面包围的狙杀法,孟大河身边的明军士兵很快伤亡殆尽。 “死就死吧!”孟大河一马当先地冲向了最前方蓝色伞盖下的阿巴泰,只是还在半途中,突然数十支箭射来,大都扎向了孟大河的坐骑,坐骑直接倒毙,把孟大河摔了七荤八素。 还没等孟大河稍微清醒一点,两把砍刀就一左一右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孟大河回头望了一眼远去的陈新薄、杨赤木等人,但见他们一直在拼命逃跑,甚至没有回头张望,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是此时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孟大河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只是阿巴泰,却没有下令处决孟大河,而是当面夸奖了孟大河的勇敢: “小子,你很勇敢,像我大清的勇士!来人,将这位壮士带回大营!” 疲惫的孟大河就稀里糊涂地被清军带回了大营。 借着孟大河的冲击,从清军的魔爪中逃脱的陈新薄、陈利国、陈利友和杨赤木,很快走到滏阳河岸上,也有其他十余人逃过清军的追杀,跟在陈新薄等人的后面上岸,与先到达的陈利宝和陈利昭汇合,陈利宝向陈新薄汇报道: “杨大人和许大人已经被窦濬参将领着去见高起潜了,让我等在此等候。” “那好,我等先在此休息一下,问友军的兄弟借点粮食吃,补充一点体力。”陈新薄说道。 片刻以后,做好的麦饭被端了上来,陈新薄带头,所有的人都是狼吞虎咽地在拼命地把麦饭往嘴里拨,旁边的关宁军士兵笑着说道: “兄弟们,你们咋的了,跟饿死鬼投胎似的。”旁边的关宁军士兵都是一阵哄笑。 “兄弟,我们随着卢都堂,与建奴大小数十战,粮草供给断绝已半月,如果不是因为冯……算了,那个混蛋不提也罢。总之兄弟们都是饿着肚子,提着脑袋在厮杀,应该当不得取笑吧?”陈利宝低声回复道。 毕竟大家都是明军同胞,陈利宝的话刚刚说完,果然周边安静了许多。 “兄弟们,你们是好样的,我去给你们弄点咸菜来……”一个关宁军士兵说道,然后一溜烟地跑开了。 士兵们永远是相对而言比较淳朴的,转眼之间,气氛就比较融洽。 反观杨廷麟和许德士,他们拜见了高起潜,气氛就不是那么融洽了。 无论杨廷麟和许德士怎么说,高起潜始终只有一句话: “咱手里的精锐都是朝廷的根本,当初朝廷让咱分军,如今想要咱去解救卢象升,你得拿出朝廷的命令出来。” “高公公,救兵如救火啊,此地距离京师七百里,就算是马不停蹄去跑,北地残破,驿站被破坏,几乎十不存一,即使也不考虑这个问题,那么来回也得四天时间了,这可如何使得?” “那咱家也没有办法,咱家但知一心只为圣上,其余不论。” “如果像卢大人这样的忠贞之臣陷入险地,朝廷都要弃之而不救,必将寒了天下臣民之心,到时候国将不国哇!” “休要再危言耸听,离开了他卢象升,自然还会有孙象升和洪象升!”高起潜已经很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 “休要聒噪!与其在这饶舌,还不如抓紧时间去京城请兵呢!他卢象升那么能干,想必守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也不在话下。” 高起潜说道,这其实一方面是他内心怯懦,不敢出兵增援;另一方面也是他的真实想法。此时的大明顶级统帅,如果说最能够驾驭战将,最能够严明军纪的,最受老百姓爱戴的,恐怕只有卢象升了。 洪承畴弑杀,心中并无原则,“洪人屠”可不只是外号而已; 孙传庭富有谋略,却不计小节,手下的核心将领不管是郑嘉栋、还是贺人龙都是打到哪里就抢到哪里。 而且高起潜却似乎忘记了一点,在他的授意下,保定巡抚张其平早就停止向卢象升提供军资物品了。 杨廷麟还想继续争辩,却被高起潜下令送客。 杨廷麟无奈之下,只能和许德士一起,嚎哭着离开了高起潜的住处。 与陈新薄一行汇合后,看到陈新薄的身边只有十来个瘦弱的男子,杨廷麟的心中也是悲苦,简单述说了一下寻援的经过,末了说了一句: “走,本官带尔等徒步进京,为民请命!为我大明忠勇将士请命。” 杨廷麟说罢,就带头向北走去,吃完饭的陈新薄和陈利昭等人也被杨廷麟说的话所感染,纷纷跟在了杨廷麟的后面。 附近的大明将士们心情都是非常复杂,刚刚亲眼看到一河之隔以外的明兵们,在拼死奋战,而他们只能隔河观看,如今卢都堂面临着极大的危险,高公公竟然又是见死不救,将士们的心底非常心寒,士气因此可想而知,变得非常低落。 就在杨廷麟带着几人走出三里开外,突然就遇到十几名骑兵挡住了去路。 陈新薄和陈利昭等人连忙拔出佩刀,挡在了杨廷麟的身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