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朝臣勋贵大都去房家探过病,加上太医署对房玄龄病情的讨论,他们对房玄龄的病情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想想房玄龄的年纪,想想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他们心里都明白,房玄龄大概是挺不过去了。 最让他们感慨的是,房玄龄竟然对青霉药过敏以至于没法服用青霉药。 如果房玄龄能够服用青霉药,虽然年老病情严重,或许还有可能病愈。 房遗爱制出了青霉药这样的神药,救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命,却偏偏救不了自己父亲的命。 房玄龄做了十多年宰相,在朝中有极大的影响力,如今病重,也引起了朝臣的缅怀。 朝臣们议论追忆房玄龄当年的功绩,对于房玄龄的病重难治感到十分的惋惜。 显赫终有时,难抵岁月老。 就在朝中弥漫着这样的消息的时候,突然又传出了房玄龄病情的好转的消息,朝臣们听了不免有点懵。 气氛都已经烘托到这儿了,房玄龄竟然病情好转了? 不是连御医都说房玄龄病重难愈吗? 不是说房玄龄的病情急转直下已经无法起身了吗? 不是连太医署都御医们都束手无策了吗? 怎么这才过去了两天的时间,房玄龄的病情就开始好转了? 房遗爱为了救父制出了新药的事也随之流传了开来。 什么父亲重病房遗爱一夜白头绞尽脑汁制出了新药…… 虽然传言有些离谱,但是房遗爱制出了新药救父的事却一点都不假,因为太医署的御医已经证实了这件事。 一时间,朝臣们感慨万千,房玄龄的运气也太好了。 还有,房遗爱也太孝顺了,为了救治父亲绞尽脑汁,感天动地从而制出了新药。 房遗爱的新药是用大蒜制出来的,这个消息也不可避免的传扬了开来,毕竟房家人大肆采买大蒜的事情也瞒不住谁。 有朝臣向太医署打听,太医署的御医也没隐瞒,不但痛快的说了,还将房遗爱狠狠的吹捧了一番。 新药就是提取的大蒜精华,味道虽然浓重了些,但是药效却真不赖。 而且,房遗爱还没有藏私,直接将新药的秘方交给了太医署的御医。 朝臣们对于新药是大蒜精华并没有任何意见,管他是药方是什么,管他味道如何,只要药效好能救命就行! 房玄龄如此老迈病情如此严重都转危为安了,新药的药效如何还用得着说吗? 尤其是房遗爱将药方直接教给了太医署的御医,这让朝臣们交口称赞,大肆吹捧。 谁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谁敢保证自己的病不会严重到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程度? 待到那时,房遗爱所研制的药方或许就是救命的神药。 所以满朝文武都在称赞房遗爱孝顺,房遗爱品行高洁。 房遗爱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口碑突然变得这么好了,自从制出了大蒜素,接连服了几天大蒜素之后,房玄龄的病情一日好似一日,总算是脱离了凶险的境地。 不过,即便如此房玄龄的咳嗽也没有完全好,身体也还虚弱的很,好在是能下地了。 房遗爱反倒是清闲了下来,用不着他伺候汤药,提取大蒜素他也早就交给了御医。 虽然提取大蒜精华的过程要忍受浓重的怪味刺激,但是御医仍然干的十分认真,十分卖力。 皇帝对青霉药过敏是一个秘密,太医署也只有寥寥几个御医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敢外传。 正因知道这个秘密,所以他才明白皇帝对大蒜精华是何等的重视,他能不认真卖力吗? 若是不将打算精华的药方研究个透彻,将来陛下用的时候出了差错那就不是砍头那么简单了! 天气晴朗无风,房玄龄也在房遗爱的建议下来到了院子里,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房玄龄躺在了藤椅上,房遗直和房遗爱兄弟俩分坐在左右。 太阳底下,房玄龄的气色仍然有些苍白,时不时的喘息咳嗽显露出了他身体的虚弱。 此时此刻,房遗爱才终于察觉到了,老房是真的老了。 房遗爱突然出声道:“爹,致仕吧!” 房遗直听了不由吓了一跳:“什么?致仕?爹可是宰相,怎么能轻易致仕?” 他从没想过父亲致仕这个问题,父亲做宰相十多年了,他已经习惯了父亲就是大唐的宰相。 虽然这次父亲重病,但是房遗爱制出了新药,父亲的病情很快就转好了,他还想着父亲早日康复重返朝堂呢。 房遗爱沉吟道:“爹年纪大了,这次生病怕是将养许久才能康复,即便是康复了,身体状况也大不如从前,岂能再跟以前一样承受案牍劳形之苦?” “爹为大唐屡立功勋,勤勤恳恳的做了这么多年宰相,上对得起皇恩,下对得起百姓,也时候致仕颐养天年了。” “爹做不做宰相不要紧,好好保重身体,寿比南山才是我们家的福气。” 如果是以前,房遗直还真心里没底,但是现在嘛,房遗爱也是国公,而且官居鸿胪寺卿,还有备受皇帝宠幸的晋阳公主在,房家也算富贵无忧。 听了房遗爱的一番话,房遗直禁不住点头道:“爹,二郎说的也有道理,您好好将养身体才最重要。” 房玄龄虚弱的咳嗽了两声,道:“这次大病,我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大不如从前,要想跟从前一样勤于公务,我怕是力不从心了。” “只是,要致仕,只怕陛下不许。” 说到最后,房玄龄也有些怅然,为朝事忙碌了这么些年,做了十几年的宰相,虽然他从没有沾沾自喜过,现在突然要致仕,他也打心底里感到不舍,或者说无所适从。 房遗爱笑道:“只要父亲您想致仕,陛下极力挽留也没事,不行就让兕子去跟陛下说,有她出马肯定能说动陛下。” 房玄龄听了也不禁犹豫了起来,他知道只要晋阳公主出面,肯定能说动皇帝同意他致仕。 一时间,他心里也有些矛盾,既想致仕修养身体,又觉得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