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府,府衙。 “知府相公,小姐何时出门?” 董平看着程万里抱拳行礼问道。 “婉儿有些不舒服,今日就不出去了。” 程万里看着董平眉头一皱说道。 “不出去,小姐不是要去烧香么,那庵堂离梁山泊近,小将正要护卫一二!” 董平看着程万里说道,他对于程万里的女儿程婉儿可是垂涎已久,不过程婉儿对他从没什么好脸色。 但董平不在乎,婚姻大事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梁山贼人势大,东平府就在梁山泊东面,程万里一个文官如何对付贼人?最后还不是要靠自己?既然要靠自己,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 “恩相,下官的心思您是知道的,程小姐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下官不是自夸,这三教九流,无一不通,品竹调弦,无一不会,在这山东、河北也得了个风流双枪将的名号。也算配得上小姐,恩相若是愿意,不如允了下官,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董平看着程万里开口求亲道,这事儿他已经谋划很久了,以前总是不好意思开口,毕竟程万里是文官还有童贯的门路,他只是一个地方都监,自知身份有差别,程万里看不上他。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程万里这个东平府知府坐得并不稳,梁山泊的强势崛起让东平府危在旦夕,此时的程万里想保住东平府就只能靠他,他也就能以此为要挟,倘若程万里不许,那说不得东平府要败几场了。 “董都监,我是文官,你是武官,相赘为婿,正当其理。只是此时贼寇势大,威胁本府,如若许你,怕是为人笑话。待将军灭了贼人,立功扬名,再议不晚。” 程万里看着董平微微开口搪塞道,他对于董平是十分看不上眼,此人轻浮浪荡,好色如命,性格残暴,嚣张跋扈,十足的江湖恶徒,自己女儿乖巧温婉,如果许了这恶徒,那一辈子就毁了。 “恩相说得是!” 董平心思机敏,如何听不出程万里是搪塞之言,但他也不好戳穿,只能一脸不悦的抱拳退去。 “你先下去吧,注意一下城中防务,以防贼人耳目入城窥探。” 程万里见董平没有在开口,挥了挥手就让其退下。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待到董平离开,程万里这才冷哼一声道。 “来人,将这封信送去东京童相府!” 程万里拿出唤来亲信,东平府已经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想通过童贯的关系调去个安稳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程万里来到后堂。 “小姐呢?” 程万里看着仆人问道。 “小姐在房里。” 仆人回答道。 程万里点头就去了女儿房里,敲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女儿拿着笔正在书桌前微笑作画,眉眼里全是迷恋,像是患了相思病,竟然连他这个父亲进来都没注意到。 “又在画那反贼!” 程万里走近一看大怒,女儿桌上全是那孙磊的画像,一张一张铺满了桌面,火冒三丈的程万里挥手就要撕碎那些画像。 “父亲,不要!” 程婉儿连忙扑在桌上,用身体护住那些孙磊的画像。 “他是贼人,还是天下第一反贼,为父可是朝廷命官,你在这里看着贼人的画像思春,这要是让人知道,程家就完了!” 程万里一脸怒气的瞪着女儿,自己女儿这么优秀,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一个贼人,简直是家门不幸,这要是传出去如何得了。 “父亲,他不是贼人,那些事都是谣传,我去过梁山镇,他是有理想的英雄。” 程婉儿连忙收起那些孙磊的画像,开口争辩道,平日里她是不敢和父亲顶嘴的,但孙磊这事另说,她心中的英雄不能被污蔑,父亲一人也不行。 “英雄?占山为王,收保护费搜刮民财,绑票勒索滥杀无辜,和官府做对,你把这种人称作英雄?” 程万里大怒,自己女儿这是中了邪了,竟然把一个恶贼当做英雄,还如此大胆的顶撞自己。 “父亲,他杀的都是坏人,梁山镇可热闹了,比咱们东平府都热闹,哪里的百姓也都是满脸笑容,梁山泊都说了,保护费就等于是交税,毕竟英雄也是要吃饭的。父亲您还是不是帮着朝廷收税!您收得还多好多,他们只收一点点!” 程婉儿不满的开口道,父亲那么睿智的一个人怎么和普通人一样,全是世俗的眼光。 “你……” 程万里原本以为女儿只是迷经判道,任性一些,现在一看,完全就是鬼迷心窍了,气得他直哆嗦,挥起手掌就要拿出父亲的威严来狠狠教训一下这离经叛道鬼迷心窍的女儿。 程婉儿见父亲动怒,挥手要打,吓得她闭上了眼睛,可好一会儿也没等到父亲的巴掌落下,她这才睁开眼睛,只见父亲一脸怒气的看着她,举起的手掌颤抖着。 “父亲!” 程婉儿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哎,你母亲去得早,我对你疏于管教,如今你离经叛道,整日对着一个贼人的画像思春,我要把你送回东京去,不准你再待在东平府!” 程万里放下了扬起的手,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疼到大,哪里舍得打,女儿变成这样也怪他没护好妻子,妻子早早病逝后宅便没了管事人。 “东京!父亲我不去!” 程婉儿一惊,如果去了东京那她和父亲就相隔千里,一年都不一定能见一面,她不愿意和父亲分开。 “不去?哼!你这心里全是孙磊那贼人,继续待在东平府迟早出事!董平那厮又对你垂涎三尺,早走了也好,待为父拖个关系,在东京给你找个好归宿,你以后就在东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程万里说着自己的计划,他一面担心女儿被贼人骗,一方面又担心董平这个淫邪之徒,最后只能想着早点帮女儿找个好归宿。 “父亲!” 程婉儿听得一阵伤心,梨花带雨的拉着程万里的衣袖,她不想离开父亲,更不想和父亲千里相隔。 “就这么定了!” 程万里虽然心中不忍,但还是一挥衣袖,甩开女儿,直接离开了。只留下程婉儿抱着那叠孙磊的画像嘤嘤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