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张，你也姓张。”</p>
“他从山外把我捡了回去，在梦宗，养了很多年。”</p>
黄袍小道挑了挑眉：“但紫微大帝姓李。”</p>
“嗯，”</p>
张居正解释道：“捡回去的时候，襁褓里有块玉牌，上面刻了李字。”</p>
所以紫微大帝姓李，张居正姓张。</p>
师父是梦宗的阁老，也是紫星院的老院主。</p>
一生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紫星院大师兄，一个是师妹。</p>
老院主执于修道，一生未婚娶道侣。</p>
他外出游行，捡了个婴儿回山……整日愁眉不展，生怕一不小心把这婴儿养死了。</p>
不过年纪小的时候还不错，很好养。</p>
紫星院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有，缺了东西，老院主就会去梦宗主峰后山，一脚踹开宗主静修的洞府大门，翻箱倒柜，强取豪夺。</p>
对此，宗主表示无奈。</p>
他辈分小一截，也干不过那老混蛋。</p>
老院主精心照料，抢到什么好东西，都往徒弟那张小嘴里塞。</p>
不出几年，婴儿吭哧吭哧的长大，长成了一个根骨逆天的绝世幼童，也长成了一个大胖小子。</p>
还好，修行半月，就一下子清瘦了。</p>
从胖乎乎的幼童，长成了眉清目秀的俊逸少年。</p>
从老实听话的乖徒弟，长成了……紫星院的大师兄。</p>
老院主有些无奈，甚至牙疼。</p>
这徒弟什么都会，一点就通，就是平日里没个正经，总把紫星院闹得鸡飞狗跳……连带着整座梦宗都鸡犬不宁。</p>
但该说不说，紫星院的弟子虽然没少惹事，没少跟着大师兄挨骂受训，全宗通报怒斥……但也没少捞到好处，遭同门羡慕。</p>
所以，紫星院的弟子都随着大师兄风吹草动，在墙头上晃来晃去。</p>
大师兄往哪儿吹，他们就往哪儿动，没底线，一个个蔫儿坏蔫儿坏的。</p>
老院主撒手不管，大师兄领头修行，变本加厉。</p>
没过多久，紫星院就臭了……也富了。</p>
后来，</p>
师父闭死关修行，大师兄从梦宗大典上拐来了一个小师妹。</p>
师妹很懂事，很听话，听大师兄的话，所以紫星院的同门都很照顾师妹。</p>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的很快。</p>
大师兄离开了梦宗，再也没回来。</p>
至少在那些死去的紫星院弟子的眼里，是这样的。</p>
他们临死前，没看到大师兄最后一面。</p>
师父先死了，死在了院中弟子们的前面，第一个死的。</p>
然后一个接着一个，都没人走，也没人逃。</p>
“小师妹站后面，该是最后一个死的吧……”</p>
……</p>
黄道吉日安静良久，抬起头，问张居正：“这是什么道理？”</p>
不管前世今生，不管那道士是谁。</p>
他此刻杀光乱葬岗的妖，有什么道理吗？</p>
张居正回答：“没道理。”</p>
“梦宗满门被灭，所以灵魂不见的时候……我也想找个人，讲讲道理。”</p>
黄袍小道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那是过去。”</p>
张居正笑着反问：“只讲现在，不讲过去，只讲结果，不讲原因，不是耍流氓？”</p>
“妖精是无辜的。”</p>
“陈水仙也是无辜的。”</p>
黄袍小道沉默了很久，看着眼前的黑衣青年：“我以为，你是个好人。”</p>
“是烂好人嘛。”</p>
张居正摇了摇头：“我不是，我师弟说我是烂好人，他想错了。”</p>
“我也以为师弟的个好人，我也错了。”</p>
“这世上，或许没有好人。”</p>
黄道吉日顿了一下，侧了侧头：“你相信人性本恶？”</p>
“我不信。”</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