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水往后翻看功德簿，发现最近几日洛阳城地界多了一些突然死亡的人。</p>
他们的寿元没有走到尽头，而是毫无征兆的暴毙，魂魄游荡在外，没有被收入地府。</p>
这确实是城隍老爷的失职。</p>
近段时间洛阳阴雨连绵，炉中的香灰也逐渐圆满，顾白水懒散懈怠了几分。</p>
时至今夜，</p>
一家三口的鬼魂上门，在城隍庙里恸哭申冤。</p>
一个奇怪的女人站在门外，身后藏着一只毛茸茸的怪物。</p>
顾白水这才察觉到……在这个时代，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p>
就像从夏末过渡到秋时，城中凡人很少会关注每天气候的微小改变……直到一场秋雨浸透泥土，润物无声，让深秋的冰凉浸入骨骼。</p>
讲人话：</p>
洛阳城附近忽然多了一些披着人皮的穿越者，他们偷偷杀人，损坏了城隍庙的生意和政绩。</p>
例如现在门外站着的那个女人。</p>
她是一个典型的穿越者，带着一只无法无天的红毛怪物，上门来找城隍老爷的麻烦。</p>
顾白水微微沉默，默默摇头。</p>
他挥挥手，把老妇人一家三口送进了黄泉路。</p>
“进来吧。”</p>
城隍庙门大开，女人走进了庙里。</p>
她仰起头，仔细观察了城隍神像几眼，然后视线下移，目光落在了供桌上。</p>
有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坐在香炉前，平静的看着自己。</p>
城隍老爷问她：“你叫什么？”</p>
女人想了想，轻声回答：“刘珂。”</p>
没听说过，不认识，那就好办了。</p>
顾白水抬了抬眼皮，又问：“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p>
刘珂身体微僵，然后点头。</p>
她听见城隍老爷又问：“找我有事儿？”</p>
刘珂却好像突然间想通了什么，一下子跪在了原地，伏低身子以头触地。</p>
“我认罚，城隍老爷饶命。”</p>
顾白水稍有意外，挑了挑眉头。</p>
你看，穿越者里还是有不少聪明人。</p>
如果刘珂今晚来到城隍庙，见到的是一个半死不活、唯唯诺诺的老城隍，那她就不会是这样老实谦卑的态度了。</p>
聪明人会审时度势，眼前的这位城隍老爷明显不好惹，她的姿态转变很快……迈步进来，跪在地上。</p>
所以顾白水关上了庙门，只让雨水浇死了门外那只晦气的红毛怪物。</p>
他问刘珂：“你有什么罪要认罚？”</p>
刘珂听见了门外的动静，表情愈发恭敬老实。</p>
“被迫杀人，害死了那老……人的一家三口。”</p>
顾白水默默的想了想，然后摇头：“这和我没关系。”</p>
那一家老小也都不是什么好人，阴德亏损，早晚该有报应。</p>
“而且你不杀他们就得被关在村子里，自己当牛做马，给那个傻子生儿育女，终生浑噩，郁郁而死。”</p>
城隍老爷说：“是我也会杀。”</p>
故事本就是这样，有什么理由要求受辱者不能反抗呢？</p>
因为刘珂是穿越者？</p>
穿越者本身有罪？</p>
顾白水仔细的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在过去的某些时代，穿越者的确生来有罪。</p>
只不过他现在是城隍老爷，有罪没罪由自己说了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