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樽洒了可以再满,什么交杯、什么合卺,饮酒便是饮酒,无关寓意的好坏。</p>
只是,一旦掀落了盖头,好坏都一去不复返了。</p>
如此,梁耀信口问过了,便不愿再提了。</p>
免得问得深了,萧子窈便如惊弓之鸟,他也难以收场。</p>
毕竟,吓破了胆的金丝雀,声嘶力竭,总不会讨人喜欢,更不能卖出高价。</p>
于是落落大方的笑过去,故作好整以暇。</p>
“难道是子窈等厌烦了?也对,我方才的确贪了几杯。”</p>
说罢,却见萧子窈隐隐的舒了舒眉眼,目色却闪躲。</p>
“这盖头有些碍事,我便掀落了……反正,你我之间,也不必如此繁文缛节。”</p>
他一听便笑:“那倒也是,恰巧梁祝之间也是如此。除了不大坦荡,其他什么都好。”</p>
话毕,他仿佛杀了她一刀似的,只愈发的觉得痛快起来。</p>
他也许是喜欢过萧子窈的罢。</p>
难得年少时,碧玉芳华。</p>
于是忽道:“子窈,你且坐下来,我们小酌几杯。”</p>
谁知,金樽再满,他却无动于衷。</p>
“子窈,我先敬你一杯。”</p>
梁耀温温的说,“我娶你,总是有些趁人之危的意思。”</p>
萧子窈施施然道:“梁耀,是你言重了。我萧家家门亡佚,这杯酒该是我先敬你。承蒙不弃。”</p>
话毕,便推杯直上。</p>
梁耀笑靥如斯,心下却森森的冷硬起来。</p>
他大约是猜中了。</p>
——这一樽合卺酒,也许有毒。</p>
“这……”</p>
他做作的踌躇着,“子窈,说来惭愧,我来时已经被灌了三两酒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喝酒的事情上,我的确不大中用。不如,你我合欢共饮?”</p>
然,这一回,竟然轮到萧子窈胆寒起来。</p>
眼下,沈要尚且藏在暗处,他方才本就疯疯癫癫的,醋意又大、杀意更甚,她简直万万不敢轻举妄动。</p>
唯恐交杯,暗箭难防,见血封喉。</p>
萧子窈面白如阴婚纸人。</p>
梁耀一见,果然更加的笃定了。</p>
“子窈,你不肯?我们今日可是成亲了的……”</p>
如此,她便骑虎难下了。</p>
“不,我只是,有些……有些忐忑罢了。”</p>
梁耀深笑着,于是再满一樽。</p>
又挽上她,轻声细语道:“夫人,别再推脱了,春宵一刻值千金。”</p>
“……非要交杯不可?你我各自喝,也没什么区别……”</p>
梁耀一字一顿道:“非此不可。”</p>
于是,金樽交错之间,手也交错,袖也交错。</p>
萧子窈颤颤巍巍的,形如赴死,只得瞑目苦饮。</p>
梁耀不疑有他,便将那金樽悄悄的泼洒了。</p>
又过了片刻,却见萧子窈安然无恙,梁耀便微微的纳罕起来。</p>
“子窈,怎么不说话,莫非是哪里不大舒服?”</p>
萧子窈悬着心,便道:“梁耀……我有些累了,可不可以不做那些事情?”</p>
无须多言,他原也不打算碰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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