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顺变。”</p>
梁显世终于放他出去。</p>
谁知，甫一推门，却见苏同心形如鹌鹑，竟然藏在灯下瑟缩不止。</p>
方才，无人顾及于她，她便只好胡乱的藏起身来。</p>
沈要凝眉一瞬。</p>
却见他不动声色的闭了门，又上前几步，只默默的一把将她拉起。</p>
“你都听见了？”</p>
苏同心肝胆俱裂，恍惚点过了头，却兀的惊觉不妥，便又摇头如拨浪鼓。</p>
沈要于是沉声道：“你上二楼去，左手或军徽，尽是落的萧子山的姓名。</p>
又见书架上的相薄似曾阅过，她于是小心翼翼的取来一见，谁知，只一眼，却不如不见。</p>
原来，但凡那相薄里折了角的一页，便是有萧子窈的一页。</p>
如此想来，她便是他的每一页了。</p>
苏同心于是默默的垂下首去、垂下手去，泪也垂下去。</p>
山茶映红烛，疏影横斜，暗流浮动，月如黄昏。</p>
那淬了毒的血腥之气久久不能弥散。</p>
萧子窈伏案卧着。</p>
心有千斤坠，却无一字言。</p>
彼时年少，她当真是喜欢过梁耀几分的。</p>
只因悔不当初，才想快意余生。</p>
只可惜，事到如今她方才知晓，自始至终，只她一人真心过。</p>
沈要兀的推门进来。</p>
却见他那一袭黑衣，仿佛身就一袭夜色。</p>
“六小姐，我……回来了。”</p>
萧子窈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p>
“莺儿死了？”</p>
“嗯。”</p>
萧子窈涩着嗓子说：“莺儿死了，你要我未来如何向三姐交代？”</p>
沈要巴巴的望着她。</p>
“我会替你给她一个交代的。”</p>
萧子窈不由得冷笑起来：“你替我？你凭什么来替我？”</p>
“就凭我爱你。”</p>
沈要只觉嘴里有些发苦，于是喃喃道，“从头到尾，只有我对你是真心，哪怕我连狗也不如，可我却是真心……”</p>
“——可我已经快要不认识你了！”</p>
萧子窈兀的打断他，“沈要，你变得好奇怪、变得让我害怕……就连你的真心，也让我害怕。”</p>
谁知，话音刚落，沈要遽然温温的笑了。</p>
他总也缺乏颜色，一旦笑起来，便像一抹不明晦暗的浮光掠过眉眼，稍纵即逝。</p>
“子窈，求你不要怕我，请你重新驯服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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