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话音刚落，萧子窈便听得厅门之后忽然有人摔碎了茶盏，那般尖锐刺耳的一声，就像是摔碎了一颗心。</p>
只一瞬，她那辗转的求饶、婉转的低吟便被沈要拦腰掐断了，当真是拦腰、也当真是掐断，她也被他摔碎，碎片如潮水淹没他痛快的嘶吼。</p>
欢愉与痛苦的顶峰都是哭泣，她其实一向都知道、这也是沈要教会她的。</p>
原来，他的身体里一直都在下雨，而正是这一场狂风暴雨，终究还是转移到了她的生命里去。</p>
萧子窈彻夜难眠。</p>
欢爱之后，沈要便抱她上楼梳洗去了，待她整理好衣衫再回厅里，却已不见了小巧的人影。</p>
她只见得满桌布好了饭菜，恭恭敬敬、战战兢兢。</p>
于是，她晚间险些滴米未进。</p>
沈要大约早有预料，一见她如此便道：“是不是小巧做的饭不合口味？不如我把她打发了，再换一个新的丫鬟给你？”</p>
萧子窈眉心微紧：“你想怎么打发她？”</p>
“卖了？”</p>
沈要面不改色的说道，“反正她是我送给你的小狗。到底要怎么打发她，还是得听你的。”</p>
她万不得已、只好妥协：“我只是问问，没有想过送走她，也没有对她的手艺不满意，这会儿吃不下饭其实是因为饭前吃了些西瓜，你不用太担心。”</p>
“嗯。”</p>
他听罢了，于是埋下头去囫囵扒一口白饭，再看一眼菜色，有一道红烧鸡翅，便就夹了其中最大的那只塞进萧子窈的碗里，又道，“子窈，吃。”</p>
他眼睛是亮亮的，说话是兴冲冲的，总让人看了怪喜欢的、也怪开心的。</p>
偏她喜欢则已，却不能开心，便问道：“呆子，你不是最爱吃肉吗，那为什么还要把最大的鸡翅让给我吃？”</p>
“因为最爱你。”</p>
沈要头也不抬的说道，“因为只爱你——所以我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你。”</p>
“可是……如果我说，我也许不想要呢？”</p>
他眉眼好快，先抬起来盯住她，然后才咽下嘴里的五味、五味陈杂，再抬头与脸，像一条防备的狗。</p>
“为什么不想要？”</p>
他沉下眼光、只管面无表情的质问起来，“是不想要我给的东西，还是不想要我？”</p>
萧子窈一时有些语滞。</p>
她无端的想起那个失掉的孩子，是她未雨绸缪的暗算让他希望落空，她于是心下有愧，便道：“呆子，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p>
“我觉得值得就好。你说的不算。”</p>
沈要轻轻的应声，“你什么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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