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们谁生谁死,谁输谁赢,对她来说都没好处,对我来说……也没有可以趁虚而入的机会,所以,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安插人手……”</p>
陈督军仍是笑。</p>
“瞎讲有撒讲头啦,年轻人,和气生财,讲话不好哇啦哇啦的呀。”</p>
是时,他只管操着一口南京口音,如长辈一般训话,又见岸前爬着个女子,惨白的颈子微微颤抖,大约是死里逃生、才从水里浮上来的模样,便转头同沈要说道:“来,落了一个,这个像是。”</p>
沈要想也不想便补上一枪。</p>
陈督军满意不已。</p>
“——我就说嘛,饭店的女侍怎么会有力气在十月的冷水里翻过死人堆?这么难搓磨,定是势力!”</p>
他一面说着,一面又剔下一条鱼骨,本来打算往沈要那头丢的,却又一瞬止住,竟是有些忌讳起来了。</p>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以前的梁军总夸你好用,为什么现在的小梁军总怕你捣乱——原来,只要是为了萧家那个小幺幺,你还当真是条指哪儿咬哪儿的疯狗。”</p>
话毕,他便转向夏一杰去,微微一叹。</p>
“你呢,还是心肠太软了,再这样下去,只会什么也争不到的。能坐上高位的人,都没有人心。你看以前的萧军,他死得多惨,因为他有良心。你再看看萧家那几个孩子——那个小幺幺最没良心,负心女,她以后一定会活得最安逸。”</p>
四下里死寂一片。</p>
夏一杰强压住舌根底下翻滚的恶心,终于颤声问道:“你们怎么还能吃得下?”</p>
沈要于是吃没吃相的哦了一声。</p>
“你问我?”</p>
“……对。就当是我问你。”</p>
“因为今晚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家。”</p>
他面无表情的说着,又恶狠狠的扒拉一口白饭,脚边、水边,一张断了气的湿脸随波逐流,是方才的那个女子,死不瞑目。</p>
沈要没太在意,便很无所谓的将她踢开了。</p>
谁知,那张脸却是漂来漂去的,兜兜转转,居然再度荡回了他的眼前。</p>
偏他依旧无动于衷,手中的筷子一刻不停。</p>
“我只有好好吃饱饭,她才会夸我。”</p>
如此,是夜,蓬莱天上蓬莱客,不食人间烟火,人命如草芥,不好玩,却好看。</p>
景有千万种看法,火树银花不夜天是烟花景,忽如一夜春风来是雪花景,那么,琉璃池上佳人头,又未尝不是另一种荷花景呢。</p>
是时,十月秋,枯荷听血。</p>
人去楼空,人走茶凉。</p>
沈要只在蓬莱饭店的前厅里借来毛巾擦脸。</p>
此处富丽堂皇,高堂明镜,是当真在墙上嵌了一面琉璃镜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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