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根可以对天发誓,在十里八村都找不到堂姐这么水灵,这么时髦的女人。 如此女人,即便是个二婚,在农村也会很抢手的,不怕没人要,随随便便几十万彩礼就能到手。 话说,如果不是亲堂姐,他真想摁在地上,就地正法。 “是这样的,堂姐,今天是大伯大娘的忌日,我妈说你一定会来给大伯大娘烧纸钱,就让我过来请你回家吃顿饭。毕竟你也是回娘家,门也不进,饭也不吃,让村里人看着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怠慢了你呢。”李大根摸着后脑勺,依旧一脸憨厚的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情真意切。 李香莲却是不给面子,冷着脸道:“是吗?那我谢谢你一家了,竟然还记得有我这个亲戚,还想着请我吃饭。不过,我家里还有事,现在就得回去。你回去就跟婶子说,好意我心领了,饭我就不吃了。” 说完,李香莲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准备要走了。 这娘家人的饭,哪有那么好吃? 更何况还不是亲娘家,而是叔叔婶子家,不是图她的钱,就是图她的人,故此心生戒备,准备要一走了之。 她的小电驴就停在旁边呢,骑着就能走了。 却突然堂弟李大根伸手把她给拦住了,说道:“别啊,堂姐,我爸妈请你吃饭,你不给面子,看不起谁呢?自从大伯大娘去世后,我爸我妈可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含辛茹苦的把你抚养长大。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这个态度,对得起他们的养育之恩吗?” 狗东西刚刚还一副铁憨憨面孔,转眼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拦住李香莲,不让走。 “李大根,你给我让开。我不想去你家吃饭,你还逼着我去吃不成?我和你家早就一刀两断,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少在这里认亲戚,攀关系。我李香莲恶心。”李香莲愤怒的吼道。 直觉告诉她,堂弟李大根请她回家吃饭,肯定是没安好心,很可能是图谋她的钱。 这一家子简直就是吸血鬼,即便李香莲嫁人了,也想方设法的从她身上搞钱,美其名曰把她抚养长大成人不容易,做人要知恩图报。 她这话一出来,李大根立马暴跳如雷,喷出一嘴的唾沫星子,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李香莲,你说出这种话,你还有良心吗?你爸妈死后,要不是我爸妈抚养你,你光是饿死都能饿死八百次了。你竟然能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我真怀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李大根,你少在这里放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爸妈为什么抚养我,还不是为了我爸妈的身故赔偿金?我告诉你,我一分钱不欠你们家的。我和你家早就一刀两断了。你别想从我身上再坑到一分钱。” 李香莲的爸妈是在镇上赶集回家的路上,被车撞身亡的,两条人命,赔了二十万。 即便现在,二十万都是一笔巨款,在十几年前更是巨款中的巨款。 拿了李香莲爸妈的赔偿金,叔叔家从此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财大气粗,来年就起了一栋两层高的小洋楼,成了村里第一个住进楼房的家庭。 之后还买了摩托车,电冰箱,洗衣机,大彩电,等等。 羡煞全村人。 可惜好景不长,叔叔李春生不知道何时染上了赌瘾,被人做局,不到两年就把钱输得七七八八,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 李香莲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叔叔家真正没养她多少年,满打满算五六年而已,那二十万赔偿金还叔叔家的养育之恩,完全是绰绰有余。 后来叔叔赌博把钱输光了,欠了不少外债,婶子在她面前哭穷,她靠打工赚来的微薄积蓄,还帮叔叔还了不少外债呢,可谓仁至义尽。 “哎呀呀,你这个死老娘们,怎么说话呢?说的好像我爸妈贪污你爸妈的死亡赔偿金似的。那钱最终还不是用在你身上了,我们家可没花一分。要不然你哪能长这么大,还长得白白胖胖,分明营养过剩。”李大根破口大骂道,吹鼻子又瞪眼。 “我呸,李大根,你说谎话都不脸红。我生活在你家的那几年,你爸妈别说拿我当女儿了,都根本没把我当人。有好吃的东西都藏起来,偷偷给你开小灶,把你养成猪一样。而我呢,一年到头吃不上几次肉,也没有新衣服,都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我本来成绩很好的,结果你爸妈说女孩子读书多了没用,将来迟早是要嫁人的,初中没毕业就逼着让我辍学,出去打工赚的钱还要被你爸妈剥削。你们一家都踏马吸血鬼,我恨透你们家了!”李香莲大声控诉道,撕开过去的那一道道伤疤,心痛到不行,眼泪都不争气的流出来了。 那时候堂弟经常拿着好吃的在她面前炫耀,却又不给她吃,馋得口水都流出了好几斤。 有一次她实在按捺不住,偷了堂弟的一块巧克力。 堂弟向婶子告状,婶子一怒之下,用鞋底把她的脸给打肿了,还罚她一天不能吃饭。 类似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不胜枚举。 她能活到现在,那是命硬啊! 这样的亲戚,还有什么值得让他留恋的呢? “你你你……” 李大根气得脸红脖子粗。 堂姐说得句句属实,他无从辩驳啊。 “李香莲,不管怎么样,我爸妈把你抚养成人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有我爸妈,你肯定死八百次了。养育之恩大过天。即便我爸妈对你可能没有那么照顾,有些偏心我这个亲儿子,你也不能埋怨他们。因为我终究是老李家的唯一血脉,将来是要给老李家传宗接代的。你一个女孩子家,迟早要嫁人,养得再好也是便宜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李大根巧舌如簧道。 人至贱则无敌啊,李香莲听着肺都要气炸了,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声大吼:“滚!” “不行,你不能走。李德发还等着到我家来提亲呢,说愿意给一百万彩礼钱。你堂弟我能不能娶上媳妇,全靠这一百万彩礼了。”李大根拦着李香莲说道。 原来是李大根相亲相上了一个女生,但是那个女生家庭要求他必须在城里买一套房,再买一辆车,等等其他各种要求。 只要能满足这些要求,立马就可以谈婚论嫁。 他盘算了一下,想满足女生家的这些要求,至少要一百万。 这么多钱,他老李家累死也拿不出啊,就想到了堂姐。 堂姐花容月貌,孤家寡人一个,奇货可居啊! 李德发是李家庄的村长,年刚过一甲子,一年前死了老婆,一直想着续弦,可是要求高,喜欢肤白貌美的,还要有城里女生的那种气质,一般的女生看不上眼。 千万别不拿村长当干部,李德发自从当上了村长,财源广进,好几个村里的山头成了他家的私产,滥砍滥伐,还有一个原本村集体的采石矿,也成了他自己家的了,住洋房开大奔,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能人。 如此能人,即便年过六旬,死了老婆,在婚恋市场上也是炙手可热,家里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破了。 “李德发?哪个李德发?”李香莲吃惊的问道。 “还能哪个李德发,当然是我们村的村长大人了。他老婆去年死了,想续个弦,看上你了。那老东西又是承包山头,又是承包采石矿场,还各种中饱私囊,富到流油,身家少说也有几百万。嫁给他,你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了促成这门婚事,你堂弟我可是出了不了力,请叫我活雷锋。”李大根很不要脸的说道,都没问堂姐同不同意嫁人,私自就替人家做了决定,为了能将百万彩礼中饱私囊。 李香莲听着简直气急败坏,臭骂道:“李大根,你你你,你简直不要脸。我和你们家已经一刀两断了,没有一毛钱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想嫁你自己嫁去吧。我李香莲就是死也会死在清河村,生是清河村的人,死是清河村的鬼,和你们李家庄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刻,李香莲表现得极其强势,宁死不从。 语落,她想从李大根身边绕过去。 结果李大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咬牙切齿道:“李香莲,嫁与不嫁可由不得你,那一百万彩礼钱我必须要拿到手。你要是敢不从,老子把你爸妈的坟扒了,把骨头拿去喂狗。” “你敢?”李香莲气急败坏的道。 “我有什么不敢?我李大根说到做到,你不要逼我。”李大根一脸凶狠的道,语落,呸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到坟头上,更一脚把燃烧的纸钱纸灰踢得到处都是。 这狗东西是个滚刀肉,混不吝,百无禁忌,再无耻的事情都能做得出。 什么大伯,什么大娘,死了那么多年了,早就不亲了。 “啊,你要死啊,我杀了你。” 李香莲都要疯了,当场暴走,手里刚才拿的一块石头没有扔,气急败坏之下,对着李大根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砰! “啊!” 李大根一声惨叫,脑袋当时就开了瓢,血水直往外冒。 “啊?” 见到自己把堂弟的脑袋砸开瓢了,李香莲也吓了一跳,连忙把石头扔了,快速对着自己的小电驴跑去。 “你这个贱女人敢用石头砸我,我踏马锤死你。” 李大根气急败坏,捂着脑袋在后面追。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李香莲敢下狠手,拿石头砸他脑袋。 不过终究脑袋受了伤,人有些晕乎,速度没能跟上,眼睁睁看着李香莲跨上了小电驴。 李香莲以为逃出生天了,却突然发现不对劲,不远处竟然停放着一辆五菱破面包车。 那面包车的车门突然打开,冲下来一对中年男女,不是别人,正是李大根的爸爸妈妈,也即她的叔叔李春生和婶子张彩霞。 一家三口全过来了,还开着面包车过来,显然是有备而来,吃定她了啊! 让儿子李大根打头阵,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口风而已。 前面有面包车挡路,叔叔和婶子仿佛两只恶狼,后面李大根已经像猛虎一般追来了,李香莲一时间面如死灰。 扔掉了小电驴,想夺路而逃,最终还是没能逃出生天。 几分钟后,她连人带车被扔进了面包车中,手脚都被绑上了,像是遇到了劫匪。 然后叔叔李春生开着面包车就走,对着山脚下的李家庄驶去。 “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骨头,怎么对你弟弟下这么狠的手,头都给砸烂了。”张彩霞气急败坏的对大侄女骂道,见到儿子的头被砸出血了,心疼不已。 “妈,砸烂了脑袋无所谓,一百万彩礼到手,我就能娶上媳妇了。”李大根嘿嘿一笑,很无耻的说道,然后又道:“我得赶紧跟李德发通个电话,告诉他我堂姐已经到了,让他赶紧过来。一年不见,堂姐出落得更加水灵,李德发一定会很满意的。要我说,一百万彩礼都有些少了,应该要他两百万。” 李春生一边开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对后面车厢张望,就见确实如他儿子所说,大侄女出落得更加水灵了,就跟城里的女人似的,时髦又有气质,看得他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如果不是媳妇在场,他非得和儿子把大侄女先享用一番不可,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 “你们快放了我,我是不会嫁给李德发的,你们这是绑架,是犯罪,就都给我等着坐牢去吧。”李香莲气急败坏的道。 “犯罪?可笑!你是我张彩霞养大的,算我张彩霞的半个女儿,我让你嫁给谁,你就得嫁给谁。再说了,人家李德发可是村长,有权又有钱,身家好几百万,住别墅,开豪车,嫁给他能吃香的喝辣的,比你在清河村当寡妇强一万倍。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张彩霞大嗓门说道。 “谁是你女儿,张彩霞,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欠你老李家的已经还清了,两不相欠。要嫁你自己嫁去吧。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嫁的。我李香莲没有你这么下贱。” 啪! 张彩霞恼羞成怒,上来就给了李香莲一个大耳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