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白举荐车浩正式掌管廷尉府,成为正职廷尉之后,满朝文武的目光皆是看向这个双目眯眯,头发却尽数花白的男人。 心头震动,却无一人真的开口反对。 原因很简单,车浩,廷尉府府丞,是名副其实的大秦台宫求见始皇陛下。 无人知晓车浩请奏了什么,只是车浩的岳父被旨意归养,而车浩也没当上廷尉。 这才有了尉荣担任廷尉之事。 如今廷尉再在车浩眼前,无人胆敢有异议。 除了 文丘! 看着压在自己头上喘不过气,压根儿就是一座绕不过去山岳的车浩,文丘双眼微红! 这是恨意,这是怒意。 终究廷尉的位置,还是落入了车浩的手中。 “诸卿可有异议?” 高台之上,始皇陛下深深看了一眼车浩。 刑狱之人徇私是大忌,可车浩的那一次徇私,始皇陛下允了。 刑狱之人,也不可尽然若草木铁石。 这一句话问出,群臣皆是默然,没有开口反对。 车浩眼神之中一片平静,没有看始皇陛下,更没有看柳白。 反倒是太子嬴彻,看向车浩,仿佛是在思考。 廷尉会由车浩担任,这是朝堂之上许多人的共识。 但真真切切让车浩正掌廷尉府之后,权力十分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刑狱,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这是一个实权九卿。 而车浩,无党。 文丘恨得牙痒痒,却又当真无能为力。 在朝堂之上公然反对?且不说车浩在廷尉府多年累积下来的威望,单单便是直面柳白他文丘就双腿有些发抖。 但有一件事,文丘可以肯定。 车浩,绝对没有投靠柳白。 这是一个将‘独’字诠释到甚至不尊皇权的人,哪怕有一天公子触犯秦律,车浩也会毫不犹豫拿着卷宗送入章台宫中。 这样的人,按理说值得敬佩,可偏生是挡在他文丘的面前,极为无力啊! “既群臣无异,今旨车浩,升任我大秦廷尉,正掌廷尉府,执刑狱。” 高台之上,始皇陛下威严的声音响起。 三年,车浩用自己的三年,换回了岳父的一条命,算是报答了知遇之恩。 他这一生,算不得无暇,但无愧。 “臣,车浩,谢陛下!” 车浩起身,行至麒麟殿中央,恭敬行礼。 眼眸之中,无悲无喜,只是觉得,自己能为大秦的刑狱,做更多的事情了。 柳白看向车浩,微微点头。 他从未想过将车浩拉到自己的身边,也没有想过刑狱成为自己的权势之一。 他想要做的,只是让廷尉大狱之中,有一个能真正听冤屈,并且有能力去查这些事情的人罢了。 退朝之后,文丘感觉自己的胸腹之中,满是浊气,可偏生又要对着车浩笑脸相对,并且说着一些‘恭维’的话语。 其实这件事,对于他文丘来说是好事。 因为车浩正式升任廷尉,廷尉府右傅会升任廷尉府府丞,而他文丘则可以升任廷尉府右傅,算是小小升了半级。 可文丘眼中的,只有那九卿之位啊。 车浩对着文丘礼貌回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直接退朝走了。 他不善于交际,更加愿意去看那些令人昏昏欲睡的卷宗,以及听嫌犯诉说自己的冤屈,而后努力去找寻真相。 对于他来说,代掌廷尉府,和正掌廷尉府,当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柳白想要对着车浩招手说两句,岂料车浩心中想着廷尉府卷宗的事,压根儿没看到。 反倒是柳白举着手,略显尴尬。 这样的一幕,被太子嬴彻看到,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老师。” 带着温和的笑容,嬴彻上前,轻声开口道:“老师,学生有一事不解,但不敢问父皇。” “请老师解惑。” 柳白看到是自己这个学生,也是微微点头。 嬴彻道:“昔年老廷尉病逝,廷尉府之中,分明是车浩最有可能执掌廷尉府,为何父皇选了尉荣?” “父皇用人之道高深,学生确实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句,倒是真切得学生向先生询问。 柳白看了一眼嬴彻,抿了抿唇道:“不是始皇陛下选了尉荣,而是车浩没有准备好。” “他心里有一道坎,注定要停一停,才能迈过去。” 说完,柳白拍了拍嬴彻的手,转身离去。 一句话说的,玄之又玄,但嬴彻却是明白了什么,只消回去查一下当时的记录,便可知晓了。 远处,看着柳白和嬴彻的文丘,心中下定决心! 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