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关宁挑眉,他刚才路过,还以为空着的呢。 众须弥分开,一名身穿金黄色禅衣,杵着法杖的中年僧人走出,不怒自威。 “静安寺宝地,你敢大放厥词,污蔑佛门!”他一开口,就是一个天大的帽子。 关宁看人很准,第一眼就觉得眼前这个方丈不是真高僧,平静道:“方丈对污蔑这两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只是说佛渡不了人,又没说佛杀了人。” 方丈冷哼,居高临下:“笑话,你敢说佛渡不了人,不是污蔑是什么?” “我静安寺开办数十载,渡了不知道多少芸芸众生,替他们解惑超脱,岂是你说渡不了就渡不了的!” “今日不给我一个解释,要你好看!” 关宁本想好好跟他说,奈何这个方丈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一点没有出家人的慈悲和善。 “那好,既然方丈这么说,我现在缺钱,缺一千两,麻烦方丈让佛渡一下我,给我借点周转周转?” 此言一出,噗…… 禅房内,发出了明显的笑声。 关宁往后看去,才发现禅房内还有香客,怪不得这方丈这么抓狂,原来是自己打扰了他的“生意”。 方丈此刻面红耳赤,彻底动怒。 “狂徒,你荒唐!” “来人,给我乱棍打出寺院!” “是!” 众须弥冲了过来。 “我说,方丈,你不是佛能渡人么?怎么一千两,你们就渡不了了?” “怎么个意思?”关宁喊话。 方丈气炸,竟是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来,头一次碰见这样的主,上来找佛借钱的! “立刻逐出,立刻逐出!”他大吼。 砰! 胜七出手,一脚就将一名须弥踹飞了七八米。 方丈更怒,一个眼神,须弥们开始拿棍子。 见此一幕,关宁心中不屑,怪不得香火不好呢,但他也不想闹的太大,直接大喊:“怎么,寺庙清修之地,还想要打人?” “来人,来人啊!” “快来看看静安寺的僧侣仗势欺人,香客没有钱,就想要乱棍打出!!” 他扯着嗓子,声音吼的巨大,逐渐惊动了一些人。 须弥变色,不知所措,不敢再动手,看向方丈,方丈的那张脸都快绿了,气的发抖,竟是直接骂出一句:“你想找死吗?!” 关宁睁大眼睛:“噢!!” 方丈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捂住嘴巴。 可为时已晚,他身后的香客忍不住了。 “方丈,佛门乃清修之地,你这样做,不对吧?”这是一名年纪二十出头的女子,长的清秀漂亮,衣着华丽,像是豪门新妇。 方丈脸色难看:“夫人,贫僧……”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夫人,夫人,您不是说要给寺庙捐献一些香火钱,替……” “以后再说吧。”女子带着人走出,没有了再给钱的意思。 方丈如遭雷击,心在滴血,但又不敢得罪女子,只是看向关宁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如果不是关宁,他也不会丢掉这么一棵摇钱树! 关宁则满不在乎,这狗屁方丈说白了就是为了坑钱罢了,搞不好白天装得道高僧,晚上就喝酒吃肉玩女人呢。 他这也算是帮这个女子认清这些和尚的真面目了,紧接着他转身要走。 但突然,一名丫鬟来到他的跟前:“公子。” 关宁回头:“有事?” “回公子,我家夫人说,得亏公子三言两语揭开了方丈的真面目,如果公子不嫌弃,可否移步聊聊?” 关宁挑眉:“算了吧,我还有事。” “诶,公子,秀夫人说一定要请到公子。”丫鬟有些为难,没想到关宁会直接拒绝。 “秀夫人?”关宁愣了一下,而后眼睛一闪,不会吧。 “你家夫人全名叫什么?” 丫鬟看了看四下,低声道:“宁秀。” 砰! 关宁心中炸响,和胜七对视了一眼,皆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宁秀??这特么不就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要找的人,竟是以这样的方式遇见了,还主动邀请自己! “公子,可以吗?”丫鬟忐忑,怕被再次拒绝。 “好吧,那就过去吧,免得你难做。”关宁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丫鬟大喜:“是,公子,这边请。”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关宁消失在了原地,而那方丈看着到嘴的鸭子被叼走了,怒不可遏。 “小白脸,这个小白脸肯定是故意引起夫人注意的!” “混蛋!” “查查他是谁!” “……” 静安寺外围的一处竹林,幽静无比,没有七月的骄阳似火,反倒很凉爽。 宁秀的马夫和下人站的很远。 “公子,刚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是要被那方丈的伪善面孔给骗了。” 关宁感觉到了善意,心里嘀咕,看这女子面相和赵义也不像一丘之貉啊。 “咳咳,没事。” “姑娘善良,以后找个好点的寺庙上香就成。” “你叫我什么?”宁秀愣了一下,杏仁眼诧异。 “姑娘啊。”关宁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对方才二十出头罢了。 宁秀听到这个陌生而又舒心的称谓,脸颊莫名泛起几缕红晕,对关宁印象更好,毕竟谁不喜欢会说话,长的又好看的少年? 而后忽然又苦涩一笑:“我……已为人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关宁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眼中的几分痛苦和低沉。 仅一眼,他断定宁秀不是自愿跟着赵义的。 “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他不动声色试探,感觉有希望从这条线索打开出路。 宁秀面对询问,表现的有些不太想说。 “没,没什么。”她偷偷擦拭泪花,亲自倒茶道:“公子,喝茶吧。” “说实话,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故人?”关宁挑眉:“谁?” “我弟弟,如果他没有死,应该和你一般大了。”宁秀挤出笑容,看似释怀,实则却潜藏了一份哀伤。 气氛突然沉闷,关宁愣了一下,莫名有几分同情。 “是吗?那我们可真算是有缘。” 说着,他接过茶水,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要邀请自己了。 他抿了一口茶水,余光一闪,却发现宁秀的手腕处有着一道淤青,被袖子遮住,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 宁秀捂住袖子,神色闪躲:“没事,前几日不小心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