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充斥着沧澜心头,压下口中的苦涩定了定心神,幽幽开口,“嬷嬷明鉴,澜儿一身荣辱全赖嬷嬷照顾,凡有所求定当遵命,只是,只是…”
嬷嬷伸出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挡在自己樱红的唇间,止住了沧澜的未尽之言,“什么都不用说,嬷嬷都懂,澜娘你只要告诉我是否愿意就好。”
沧澜迎着嬷嬷满含笑意却不达眼底的神色,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悲恸,勉强着自己扯出一抹笑意轻轻颔首。
“好姑娘,嬷嬷没白疼你。”嬷嬷一见心中目的达成,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看了一眼沧澜头上的珠钗玉环,虽然精致但已经是以前的样式了,遂而开口道:“瞧你这丫头也太不爱惜自己了,钗环首饰该置办的还是要置办,这女人啊,要是自己都不懂的疼惜自己,难道要等着那些个臭男人吗?”
嬷嬷见一脸懵懂的沧澜,‘嗤嗤’笑了起来,轻柔的拍拍她的纤纤玉手,“啧啧,这身皮肉就说肤若凝脂也不为过,人过青春枉少年,辜负韶华岂不可惜,素日里该添置的还是要添置的。”
“这样吧,嬷嬷那还有一套珠翠嵌红宝石的头面一会让人给你送房里去,好让我的澜娘装扮装扮。”
沧澜下意识就要开口拒绝,可是触及嬷嬷那凌厉的目光,便将未说出口的话给生生咽下去了,莞尔一笑,“既然是嬷嬷一番厚爱,那澜儿就不推辞了,澜儿在此拜谢嬷嬷。”说罢就施施然给教习嬷嬷施了一个大礼。
“哈哈哈~ 好姑娘,快起来,嬷嬷见了你就高兴,不对你好对谁好,你啊就是个有福气的,好好干,日后大造化还在后面了。”
沧澜耐着心听完了她一番恩威并施的敲打,无疑就是想让自己听话,乖乖的去完成他们的要求,不能恃宠而骄成为第二个邱月。
才回了房间送首饰的小厮便来了。沧澜看着放置在妆奁上的宝石头面触手冰凉,亦如她此刻的心凄冷而空洞,铜镜中的美人黛眉紧蹙眼角似有化不开的忧愁,没人知道美人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呆愣半晌,只见沧澜打开妆奁的隔层,小心翼翼的取出里面的东西,轻轻打开外面包裹着已经泛黄的锦帕,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一块莹白如雪的玉佩映入眼帘,沧澜手指微颤的摩挲着它,就像近乡情怯的游子,既想拥她入怀却又怕看到物是人非而心生逃避。
晶莹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的砸在妆台上,溅起了一朵接着一朵的梅花,泪水砸湿了妆奁也氤氲了玉佩上的那个‘澜’字,并不热烈的阳光却让整个房间犹如笼罩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就像它的主人一般即便悲戚伤怀却依旧静默无闻润物无声。
“主子,赵嬷嬷来了。”
小厮轻轻敲开裴阳的房间,见他半躺在软榻上手中拿着卷竹简正看得津津有味,身侧的小桌上还摆放着几碟点心和一盏飘着热气的香茶,小厮生怕裴阳责怪他扰了他的兴致,只能压着声音小声的禀报。
裴阳闻言微微颔首示意他带人进来,不多时方才与沧澜说话的赵嬷嬷便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虽说赵嬷嬷年岁不小,但毕竟年轻时也是一代绝色舞姬,而今也总是能称上一句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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