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白背脊挺得笔直,消瘦的身子却带着一股倔强:“侄儿卧床三年,往常不见家中长辈,如今身子大好,大伯可对侄儿多加教导。” </p>
村里人对沈守忠更鄙夷。 </p>
平常都见不到家中长辈,便是没教养也是沈守忠这个长辈做得不到位,如今哪有脸来骂逾白。 </p>
沈氏一族自诩书香门第,一向注重礼仪传家。 </p>
若父不在,便该由叔伯担起教化之职。 </p>
而这三年,沈守忠对沈逾白不闻不问,是伯父的大大失职。 </p>
况且他们看逾白谦虚有礼,句句恭敬,明明就是不卑不亢,长得极好。 </p>
再想到其身世,大家的心不免更偏向沈逾白。 </p>
在一阵对沈守忠的指责声中,郑氏哑声了。 </p>
沈老爷子似乎才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屋里出来,脸色极不好看:“都来主屋。” </p>
沈逾白心中讥讽。 </p>
大伯与阿奶毁他名声时,阿爷避而不出,如今他占据上风,阿爷便迫不及待出来调停,果真是一片苦心。 </p>
三房的人尽数站在主屋。 </p>
沈逾白进屋后,坐在了门口。 </p>
其他人站在中间,而炕上坐着沈老汉与郑氏。 </p>
众人纷纷瞥向沈逾白,尤其是沈守忠,气得眼皮直突突,正要开口训斥,沈老汉率先开口:“老婆子,拿出100个大钱给逾白。” </p>
“老头子!” </p>
郑氏气得大喊。 </p>
沈老汉将烟杆往炕上一拍,怒声呵斥:“拿出来!” </p>
郑氏不甘愿地拿出钱袋子,在众人眼巴巴的目光下数着大钱。 </p>
郑氏并不识字,但往常要管家,也就学会了简单的数数,不过也就能数到一百,再多就不会了。 </p>
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p>
可以数一百个大钱后用麻线串成一吊,她再数有多少吊钱就成。 </p>
一旁的沈守忠仿佛那被气急了的蟾蜍,整个脸都鼓胀起来,仿若是在数他的钱。 </p>
江氏脸色也极不好看。 </p>
二房的王氏羡慕地连连掐沈守义,恨不能自己也去摸摸那些钱。 </p>
屋子里诡异地安静下来。 </p>
郑氏一连数了三遍,没有多一个大钱,提起那吊钱走到沈逾白跟前,气冲冲道:“钻钱眼里的东西,给你!” </p>
将钱狠狠往沈逾白身上一砸。 </p>
沈逾白双手抱住,旋即就是连连咳嗽,惊得郑氏连连后退,指着沈逾白就道:“你别装病吓我。” </p>
回答她的事更猛烈的咳嗽,沈逾白苍白的脸都咳红了。 </p>
众人齐齐往炕边挤。 </p>
谁不知道痨病会传染。 </p>
谁又能不知道痨病治不好。 </p>
沈鸿业倒是没动,在江氏去拉他时,他道:“逾白的病已经不传染,有县城医馆的大夫作保,不然他也回不来族学上学。 </p>
众人瞬间醒悟。 </p>
转瞬郑氏便更气:“一天到晚就知道咳,都这样了还天天要这要那,生怕好了兄弟,你怎么就贪心成这样!” </p>
罗氏怒气攻心,终于抬起头对上郑氏:“娘说得好没道理,逾白都病成这样了,还能抢得过谁?” </p>
她孩子最近身子养好了不少,今儿折腾一番,身子又差了许多,让她早就破碎的心更是稀碎。 </p>
她的突然发难让屋子里众人纷纷惊讶地看向她。 </p>
就连想狠狠磋磨罗氏的郑氏都忘了后头的话。 </p>
沈逾白也惊诧地看向他娘。 </p>
罗氏显然是气急了,眼泪边往下掉边看向沈老汉:“爹娘好狠的心,逾白是你们的亲孙儿,你们怎么能由着大哥辱他清白?你们这是存心要毁了他!” </p>
沈老汉神情一僵。 </p>
郑氏回过神,更是怒火中烧:“你胡说什么?” 罗氏心里又怕又恼,眼泪也是越流越凶,竟让她看不清屋子里的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