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彦做好了被顾阁老打一顿的准备。 他急匆匆把管莹莹送到南城,安抚她把孩子带好,什么都别管,然后连夜回了侯府。 顾承彦前脚走,后脚管莹莹也出门了。 拿着玉珏,去了太子府。 只要能挨过去这场危机,她拿到硝石,一定赚得盆满钵满。现在,她要给太子拿出她的杀手锏…… 顾承彦和管莹莹大干一场,感觉脑子里的水流出去,智商回升了。 杀人这种事,又不是打死自己家下人,哪有那么好杀? 最好的办法还是用权势压着倪铿撕毁契约。 小叔叔虽然很公正严厉,但是到底是一家人,被他打一顿,总比赔死要好。 他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丑时。 顾少羽的院子和他们都不一样,东面单独一片院子,与主院这边有一道长墙隔开。 平时相通的一道门看着没人,但是只要有人靠近,便会有侍卫出来拦住。 顾承彦一咬牙拍响了那道门上的兽环。 北尘立即打开门,看到是顾承彦,恭敬地行礼:“顾世子?” 顾承彦不敢给他脸色,温和有礼地道:“我找三叔有急事。” 北尘:“阁老今夜未回。” “未回?”顾承彦顿时有些绝望。 顾阁老经常在宫里与陛下彻夜议事,虽然彻夜不回不常发生,但偶尔也有。 他急切地想着怎么办,天快亮了,他必须马上想到办法,不然,后果无法收拾。 侯爷顾伯聿、母亲、祖母都没有用,他们没有银子,也没有能力解决。 还是要找三叔。 他骑马出门,去了皇宫。 卯时,宫门打开,所有朝官轿子在宫外静静地等候的,此时都顺序进了宫。 顾承彦看到了谢安奉,他冲谢安奉深深一礼:“谢大人,府里有急事,可否禀告三叔一下?” 谢安奉看见是自己家的二女婿,又是找顾阁老,马上点头应了。 不多久,谢安奉派了一名骁卫出来,告诉顾承彦,顾阁老昨天议事后,出宫了。 确实,整个宫里除了皇帝和侍卫,就是太监和女人了,臣子基本不在宫里过夜的,尤其是内城。 这倒是奇怪了,不在宫里,不在府里,三叔去哪里了? 顾承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忽然听到身后监门卫的恭敬声:“顾阁老。” 三叔来了! 顾承彦转身,便看到三叔紫色直裰朝服,威严高贵,气度逼人。 “三叔,侄儿有急事。” “公事找你的上司,私事回府去给侯爷讲。” 顾少羽威严地说,他要上朝,怎么能在宫门口处理家事。 “三叔,事情太大,必须三叔帮忙,三叔,求求您,救救侄儿吧!”他使劲拱手,在宫门口又不敢跪下大声说。 顾少羽看他眼圈发黑,满脸憔悴,说:“那你等会儿,我进去给陛下打个招呼。” 顾承彦看着顾少羽进去,心急如焚。 不多久,顾少羽出来,也不问什么事,叔侄俩都骑马,回了平阳侯府。 顾少羽直接带顾承彦去了慈恩院,顾承彦原本想着私下和三叔说,没想到三叔公事公办,直接去祖母的地方。 老夫人看着顾少羽回来,很吃惊:“你不上朝,怎么回来了?” 顾少羽进来,看老夫人在上首坐了,他便坐在稍微下首,对顾承彦说:“世子可以讲了。” 世子? 这是真正公事公办了。 老夫人便知道有大事,也不动声色地坐下,看着顾承彦。 顾承彦无奈,只好说自己开的那个冰铺,赔钱了。 前后说了一遍。 老夫人气得要昏过去,指着他“你你”地说不出话来。 三十万两银子!! 好一会子,她恳求地问顾少羽:“你看这个事怎么处理?” 不管怎么说,顾承彦是侯府世子,是她的亲孙子,她不能叫他去送死。 而且,三十万两银子,这肯定是被人做了局。 顾少羽却不这么看:“母亲,别人并没有欺骗他,只是他自己又蠢又自大罢了。” 那契约是白纸黑字,没有谁按着他的头颅签字,还过了官府,就契约本身,对方做的没有任何错处。 另外,硝石一定是对方收购的,或者至少对方是知情的,不然不会那么巧,前脚签了契约,后脚,所有的硝石都没了。 顾少羽说:“此时不可大声张扬,更不可仗势欺人。你把倪铿请到府里,我们和他商量,赔偿款少一些,时间上再拖一拖。” 他看了契约,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如有违约,以一赔十,赔付款在十日内付讫”。 连赔付款的时间都指定好,真的是蠢到不可救药才会签订这样的契约。 但是他翻到最后,看到“屠浅月”三个字,皱眉道:“这是谁?” 顾承彦低垂着头:“那是表妹,是瓯阳三舅的女儿。” 老夫人皱眉:“你表妹在京城开铺子?怎么没听你母亲说过?” “母亲不想打扰祖母。”顾承彦赶紧圆回来,“她是孙儿请来帮忙的,孙儿不能责任都推给她。” 他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契约方是自己。 顾少羽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如今,只能利用他的地位,好好地和人家商量。 也少不得答应对方一些条件。 老夫人知道顾少羽为难,这些事极有可能危及他的官声,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三爷,这事是难为你了,老身给你赔罪,没有教导好世子。此事后,老身一定管起来,不再让三爷为难。” 顾承彦觉得脸上热辣辣地疼,祖母为了自己,这样给三叔说话,好像对方不是三儿子,而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巳时,冰铺前,一队人马,几十辆大车,驾车的,护卫的都是彪形大汉。 倪铿从前头豪华的大马车里下来,满脸堆笑。 隔壁铺子的小哥问道:“你是来买冰的?” 倪铿爽朗地笑着:“我五天前下了订单,今天来提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