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铿正要去报官,只见铺子门一响,管莹莹的脸露出来。 嚣张自信,一点也没有违约的自觉。 “倪爷,我们去一个地方谈谈?” 倪铿很警惕:“要么交货,要么赔钱,就在这里谈,哪里我也不去。” “你想要货或者违约金,就跟我走,不然,大不了你把店砸了,或者你报官,我被杀头,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是净耍光棍了! 倪铿气得说不出话来。 只好带了四个侍卫跟她一起去了平阳侯府。 顾承彦肯定不会叫管莹莹进府,三叔的一双眼睛,管莹莹不可能逃过去。 管莹莹留在外面马车里,倪铿被叫进府里。 倪铿的四个侍卫也跟着,他们不敢离开倪铿,怕倪铿被害。 张清带着倪铿,一直到了慈恩院。 老夫人看到他,就想到孙子被骗。但是,按照契约,顾承彦是妥妥的理亏。 “倪爷是吧?请坐。” 倪铿看着老夫人,又看到一边坐着的顾少羽,他闹不准是什么情况,也不敢坐,拱手道:“敢问这是怎么回事?” 顾承彦只好对他说:“倪爷,我是平阳侯世子,屠小姐,是我表妹。” 倪铿活了大半辈子,一下子就有些明白了,世子是替表妹处理契约的事。 “顾世子,我和屠小姐签订的购冰契约,白纸黑字,今天不过是在约定的时间来提货,银子也带来了,没什么问题吧?” “我是顾少羽,”顾承彦正要开口,顾少羽打断他,问倪铿,“你知道怎么制冰?” 倪铿惊讶,原来是传说中的顾阁老,怪不得气势那么强大。 这是大乾最有才华,权势滔天的顾阁老啊! 他不由得就跪下:“草民拜见顾阁老。” 顾少羽叫他起来说话,依旧问他是不是知道如何制冰。 倪铿摇头,说:“草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制冰,要是知道,怎么会花大价钱买冰!” 顾少羽也不问他是哪里人,只说了一句:“你们签订了契约,制冰的关键材料,当天就全部消失。” 倪铿瞬间就明白了:“阁老的意思,有人专门盯在草民后面把原料都收了,然后让草民拿不到冰?” 顾少羽:“对,有人是故意针对你!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仇家一直盯着你?你可知道,就因为你,导致表小姐断了一个日进斗金的生意,你必须给侯府一个交代!” 顾承彦目瞪口呆,狂喜,三叔厉害啊! 叫你帮忙,没叫你反转啊! 老夫人也是心下叹息,要不怎么顾少羽做得了阁老,别人做不了呢! 倪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有些生气地说:“阁老的意思,这生意做不成,还怪草民?” “在你下订单之前,确实生意蒸蒸日上,而你的单子下了,便立即断了原材料,这绝对不是偶然。你可知道,世子找遍了京城以及周边三百里地的所有城池,都找不到一两硝石?” 倪铿也是一脸的震惊,怎么会有这种事? 顾少羽一直紧盯着倪铿的表情,像一头猎豹。 他断定倪铿没有撒谎! 倪铿真的要哭出来了:“顾阁老,您可不能冤枉草民,我是锁城倪家堰的五老会的会长,这次是给整个渔家采购冰,他们捕了鱼,要送到岭西,没有冰,我们那么多的鱼,都要坏了。” 顾少羽道:“如今你们损失这么大,表小姐的店铺损失也巨大,要说是谁的错,还真都没有错,是囤积原材料的人可恶。而今之计,就是大家共渡难关。” 倪铿这才反应过来,顾阁老这是转着圈儿想赖掉契约是吧? 他马上气愤地说:“阁老的意思,契约就作废了?” “不是作废,是我们要共同合作,你的这一批海货,交由世子帮助你们运输到目的地,如有损耗,由世子承担。如何?” 倪铿不同意。 顾少羽说那你就报官吧! 倪铿怒道:“阁老这是想以权压人?” “不是,我是给你一条快速解决问题的方向,你要报官也可以,只怕你那批海货都要臭了。” “另外,如果官府调查,你那批海货并不存在,或者并不需要三万两银子的冰,那么你就是欺诈,与人合伙欺诈违约金。” 倪铿气得说不出话来,站起来抱拳:“既然顾阁老如此说,那草民便舍得一身剐,今天就去御史台告状,反正也活了这么大年纪了,大不了死在阁老手下。” 转身就往外走。 顾少羽不拦着,看着他大步往外走,出了大门,上了马车,气愤地离去。 顾承彦全身轻松,正想感激地说一声谢谢三叔,只听顾少羽对张清说:“你跟着他,如果他真去御史台告状,你立即拦住他,把他带回来。” 又对身边的南星说:“你也跟着。” 南星跟着张清一起追倪铿去了。 顾承彦不明白:“三叔,为什么要追他回来,叫他去告好了。” 老夫人大骂:“你混账!你三叔那么说倪铿,主要看他是不是真的欺诈。你以为他想草菅人命?真的要坑害百姓?你们是签了一个混账契约,但是你三叔不是昏官。” 顾少羽淡淡地说:“世子应该多读读书。” 顾承彦面红耳赤,但他什么也不敢说。 倪铿愤怒地先去了铺子门前,把侯府里发生的事给同行提货的人简单说了一下。 悲愤地说:“我去击鼓,你们赶紧回去,叫大家把海鲜就地处理,不要都臭了,能减少一点损失是一点损失。” 安排好,写了诉状,大步往官府而去。 到了官府门外,抓起鼓槌就要击鼓鸣冤,张清立即上前拉住他:“倪爷,别击鼓了。” 倪铿愤怒得眼珠子都红了:“什么意思?阁老既不能主持公道,也不叫草民上告,难不成让我倪家堰的父老乡亲白白承担这么多损失?” 南星说:“倪爷,我说句公道话,阁老叫我来阻止你报官,确实是为你好。” “怎么说?” “你想想,和你签了契约的是屠小姐,又不是侯府人,你去告屠小姐,告赢了也最多拿到那几间铺子,远远没法抵得过你们的损失。” 所以不如考虑阁老的建议? 倪铿坚决不肯,悲愤地说:“既然阁老都能支持背信弃义,那还要契约干什么?” 拿起鼓槌,“咚咚咚”地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