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在嘈杂的一番街居然有这样一条分支，它安静优雅的躺在这里，仿佛不愿受到过多的打扰，我眯着眼睛从街口往里看，莫非此街卖艺不卖身。</p>
“这就是今天我们要消费的地方！”</p>
井上伸出中指一指。</p>
“井上，今天我们可是来吃腥的，我可不是素食主义者！”</p>
井上没搭理我，一脚迈进左手边的街巷。</p>
街道还算宽阔，左右两侧不像刚才的一番街到处都是门洞，这条街更像是一条购物街，每家店铺都是整整齐齐、从外观大略看几乎一模一样：店铺只是一座面积约十平米的橱窗，里面粉饰的令人面红耳赤，只不过橱窗里面卖的不是衣服，而是人。</p>
就近来看，两个人，一个长相俊美的女人，打扮精致妖娆，一动不动坐在榻榻米上，有人路过她便会抬起头笑不露齿，另一个是老妇人，六十左右，坐在橱窗的门口，有路人路过，她会起身前去搭话，我听了一耳朵，老妇人至少会三种语言，几乎每个橱窗都是这样的标配。</p>
当然，有些橱窗的窗帘是被拉上的，我终于体会到女人逛街时那种神气活现、神清气爽、义不容辞是为何了。</p>
“这是一万日元，选中哪位给门口的老太婆，什么也不用说，这钱提供什么服务都够用了，明白不？当然，想要和大妈、大姨、老大婶聊两句也未尝不可，她们都经过专业培训，中文不比我差多少，或者说，因为这里的客人很多都是你们中国人，在这儿混的日本人耳聋目染都会说两段中文。”</p>
“大哥，是耳濡目染！”</p>
“差不多！”</p>
井上将一张一万日元拍在我手里，大爷的，钱真不值钱，这要是换成毛票多好，起码看起来鼓鼓囊囊的。</p>
“你不和我一块儿？”</p>
“干这事儿有一块儿的嘛！排队啊？各找各的！”</p>
说完，井上扬长而去。</p>
妈妈那个扒拉的，我中华小浪人岂是沽名钓誉之辈，我摘下眼镜朝它哈了一口气，把它擦的锃亮，得找一个外表傻白甜内心狂野飙的姑娘。</p>
灵魂出窍，幻化成千丝万缕的魂魄四处游荡，它们贴着地面、贴着橱窗、贴着空气里的灯光与香气，匍匐前行。</p>
“帅哥，她有伤心事，去安慰安慰她吧！”</p>
一个妇人向前两步，指着橱窗里的一个姑娘，她闻言，立马露出伤心的样子，用手不断擦拭没有任何水分的眼角，看上去楚楚可怜。</p>
你看看，人家日本人这敬业精神。</p>
我摆了摆手，“我是来找欢乐的，不是为人排忧解难来了，我也有伤心事，忍着呢！”</p>
“你帮她解了难，她就能为你带来欢乐了！”</p>
我挥挥手，已走出两三米远，我不好意思告诉老妇人，她家“女儿”奶水不够。</p>
“帅哥，你是中国人吧？”</p>
眼前这位大婶是标准的媒婆脸，脸皮厚、嘴皮薄、声音尖、耳朵胀，重要的嘴边的媒婆痣，你想想，看过那么多电影、电视剧，有哪个媒婆嘴边不得有颗大痣，我往橱窗看了一眼，里面的姑娘正拿着一本书在一本正经。</p>
“我家姑娘喜欢诗书，尤其热爱你们中国的传统文化，只要你对的上我的诗，你就可以进去和她交流一番了，怎么翻都行！”</p>
哟，中文玩的挺溜啊，谐音梗都给我出来了。</p>
姑娘是挺好看，但我不喜欢她一身古风的装扮，脱起来太费事，再说，穿也不好穿，不过我倒好奇媒婆大婶要我对她的诗到底是什么讲究。</p>
“说说吧，让我对什么诗！”</p>
媒婆大婶淡淡一笑，似乎是有点鄙视的意思。</p>
“只有一次机会，错过了你可就进不去这扇门了！”</p>
我从兜里掏出那张一万日元的钞票，扇着风，假装急不可耐。</p>
“我的上半句是床前明月光！”</p>
我眉头稍皱，明白了，这点雕虫小技还在我面前一展身手，无非是设置一个小门槛儿，激起客人们的兴致，然后借坡下驴，男盗女娼一拍即合把客人送进屋。</p>
不行，做这种生意得找没有小心眼的人，否则有可能从橱窗里净身出户，钱没了，身上的零件也少了，双净身！</p>
于是，我挠了半天头，眼看着头发都被我薅下来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p>
“我的下半句是……我叫郭德纲！”</p>
“对喽，对喽，你答对喽！”</p>
媒婆大婶花枝乱颤、为我拍手叫好，仿佛刚撮合成一对比翼鸟、连理枝。</p>
我蒙圈了，不按套路出牌啊，恐怕我说啥都是她要的答案吧！</p>
就在她要抓我往屋里拽时，我一个箭步跑出五十米，这是我的一个阴影：大学时候穷的叮当响，跑出去给人家做兼职，发招生的小广告，我负责一片待拆迁的城中村小学，小学附近竟是图便宜租房子的火车站姑娘，那时我还恪守着君子不逾矩的训诫，感觉被她们看一眼都是一种耻辱。</p>
但人算不如天算，路过一家小门头的时候突然暗中被一位大姐连拖带拽扯了进去，她想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而后我不得不拿钱赎人，可她还是太天真，低估了我铃儿响叮当的贫穷之音有多清脆悦耳，当然，从那以后我也再也没遇到过一个女人对我有上弓、煮饭的想法。</p>
我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抓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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