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含章再次回到了山庄西侧，这一次他没在缇花小筑的门前停留，而是径直跑到了西门。</p>
到了西门的时候，裴含章发现门正虚掩着。</p>
太阳早已落山，眼前是漆黑如墨的山林，远处是京城的万家灯火，沈殊玉坐在西门外的一节石阶上，手边放着一小坛酒，消瘦的背影在夜风中看上去有几分萧瑟。</p>
怕自己的忽然出现会吓到沈殊玉，裴含章故意把脚步放得重了一些。</p>
他在沈殊玉侧后方的石阶上坐下，然后将手中的灯笼放在另一侧。</p>
身边忽然出现的光亮让沈殊玉有些不适，她把头偏向另一侧，让自己的面容隐在黑夜里。</p>
“你来这儿做什么？”</p>
裴含章倾身看着她被灯笼照亮的侧颜，语气轻快地问道：“你都没回头，怎么知道是我？”</p>
“听出你的脚步声了。”沈殊玉言简意赅。</p>
“哦。”</p>
这句话结束后，两个人便一起沉默了下来。</p>
周遭的安静让沈殊玉觉得自己置身于裴含章目光的审视中，这让她感到越来越不自在。</p>
“你怎么不回去？”</p>
“你不是也没回去吗？”裴含章反问道。</p>
“你管我做什么？”</p>
“我……我就是也想在这儿坐一会儿而已。”</p>
见他含糊其辞，沈殊玉的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她起身要往回走，还没迈上身后的石阶，衣袖便被裴含章拉住了。</p>
“我没有别的意思，”裴含章的语气比往常更柔和，“你心情不好，我陪你在这儿坐一会儿。”</p>
月亮已经升起，可今夜的月光并不明亮，但借着脚边的灯笼，沈殊玉还是模糊地看到了裴含章的表情——他好像在担心自己。</p>
沈殊玉犹豫片刻，慢慢地从他手中拽出自己的衣袖，重新坐回了自己刚刚的位置。</p>
“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p>
裴含章本想说，你要是高兴的话，又怎么会躲起来独自喝闷酒？</p>
可话到嘴边，他却不由得顺着沈殊玉的问题问了下去，“你为什么不高兴？是在生独孤霖的气吗？”</p>
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于是试探着小声问她。</p>
“当然不是，”沈殊玉摇了摇头，“我不会生她的气的。”</p>
“那是因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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