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禾没注意,林翠萍就把盖上陆如身上的破白布掀开,看到那张逐渐变色的脸,林翠萍满意地盖上了自己的新布。沈云禾骤然起身,两眼射出寒光。
“你这是干什么?”,沈云禾气得差点把嘴巴咬破。娘还在世时,林翠萍爱找她麻烦,娘死后,她还要来捣乱。沈云禾越想越气,眼眶迅速红了起来。一想到林翠萍正在看好戏,云禾把眼泪逼回去。今日林翠萍说什么,她就算把打碎的牙齿往肚子里咽,也绝不会哭出来让林翠萍嘲讽。
陆淮怕林翠萍这个疯婆娘大闹一场,早已经攥紧了拳头。今日,林翠萍若在姑姑跟前发疯,他冒着被赶出村,也要跟林翠萍拼了。
被沈云禾质问,林翠萍当下跨下脸,“你看看你们沈家,连耗子都不愿意来做窝。我身为妯娌,让她走得体面些……”,林翠萍这些话暗含“施舍”之意。
“不需要”,云禾冷冷地拒绝。猫哭耗子假慈悲。云禾作势要去把林翠萍的白布扯下来,林翠萍急忙压下来。白布被沈云禾扔出去,她的脸面往哪里搁?不得被村里七大姑八大姨耻笑半把月。
“沈云禾,你反了”,沈云禾不顺着林翠萍来,林翠萍脸上慢慢浮上怒气。沈云禾今日敢丢她的脸,她定让沈云禾没有好果子吃。沈长秀和陆如都死了,她是这几个兔崽子的长辈,长辈教训晚辈,天经地义。谁敢拦她,就是与她林翠萍为敌。
沈云禾与林翠萍拉扯越来越用力。陆淮急在心里,又奈何自己是个外男。
周围围了一圈看戏的人。林翠萍可是附近有名的悍妇。当年与临村的林寡妇有纠葛,林翠萍站在村口,别开双腿,叉着腰,指着林寡妇骂了整整一天,林寡妇被骂哭回了村。第二天,林寡妇带着本村人卷土重来,林翠萍挽起袖子,张着泛黄的牙齿,不管来人是谁,不管是脸蛋还是屁股蛋儿,逮到就咬。林寡妇的胳膊生生被咬下一块血肉。林翠萍生猛得如深山里的野猪,顶着两颗獠牙见人就拱,男人们都怕了,也不敢去拉架,后来还是林翠萍打累了,才放过林寡妇。
林翠萍有凶猛的前科在,她侮辱、挑衅、为难陆如时,没人敢去帮忙,怕惹得一身腥。毕竟谁也不想被林翠萍的骂声家宅不安。
沈云禾和林翠萍因为一块白布对上了。剑拔弩张,姜三婶焦急不安,不断给沈云禾使眼色。沈云禾视而不见,家中只剩她了,她必须把沈家撑起来。林翠萍今日敢当众人的面欺负沈家,等大家离开之后,沈家指不定任她揉搓。大姐被卖了,可不就是林翠萍的主意?
“反了死丫头,老娘给你们送新布是看得起你们”,沈云禾竟然给她下脸子。两人扯着白布的对角,林翠萍的眼刀子不断向沈云禾射去。
姜三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耐心开了口,“云禾,死者为大。让着她点……别让你娘走得闹心……”
沈云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狡诈的笑容,“好”
拉得紧绷的布骤然因一方放开,另一方措不及防地摔倒在地。